第3章 铁盒（2 / 3）

国山河一片红”取了出来，飞快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厉害。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偷，这是“暂时保管”。他是不想让这份珍贵的遗产在分配中产生纠纷，或者被不懂行的人轻慢处理。他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子，由他来保管，合情合理。

但这番自我说服，在昨夜那冰冷的注视和“看。着。我。”的命令下，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那个“它”知道。它知道陈见深做了什么。这种被洞悉一切的感觉，比任何直接的指控更让他恐慌。

强烈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需要确认，需要找到一个解释，或者……一个解决办法。

下午，他找了个借口离开家，开车去了城南。他要找一位他称之为“叔公”的长辈，是他祖父的堂弟，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对老传统、老规矩懂得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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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公住在一条即将拆迁的老巷里，院子里的老槐树枝叶虬结。听完陈见深删减了科技诡异部分、只说是梦到祖父不安宁、似乎惦记着什么东西的叙述后，叔公眯着眼，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浓茶。

“头七回魂，不拘于形啊，见深。”叔公的嗓音带着老旧的沙哑，“老话讲，人死之后，一口念想不散，这魂魄就难安生。尤其是生前最惦记、最放不下的东西，那口气啊，就缠在上头。回煞夜，它自然要回去看看，摸摸，确定东西还在，那才能安心上路。”

他抬起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向陈见深：“你爷爷一辈子，最惦记的是啥，你心里没数吗？要是真拿了不该拿的，或者动了不该动的，物归原主，或许还能求个心安。不然呐，这念想成了执念，可就麻烦咯……”

叔公的话，像一把重锤，敲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民俗的解释，与那晚科技的诡异现象，竟然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吻合了。“念想”、“执念”、“物归原主”……这些古老的词汇，指向的，不就是那套邮票吗？

他失魂落魄地驱车回家。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橙红，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推开家门，亲戚们已经散去，灵堂又恢复了冷清。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供桌。

那块盖着平板的绒布，不知何时滑落了一半，屏幕暴露在外，是漆黑的。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

就在他走到供桌前，犹豫着是否要将绒布重新盖好时，那漆黑的屏幕，“啪”的一声，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

陈见深吓得后退半步，心脏狂跳。

屏幕没有出现任何APP，也没有记事本。它直接进入了相册应用，正在自动地、一张一张地快速浏览着里面的照片。那些照片，大多是祖父生前拍的，有风景，有花草，更多的是陈见深小时候以及后来工作后与祖父的合影。

照片切换的速度极快，几乎看不清内容，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彩流变。这景象，比直接出现恐怖的画面更让人不安。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不耐烦地、焦躁地翻阅着过往。

终于，照片切换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后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那是去年春节，陈见深回家时，在祖父的书房里拍的。照片里，祖孙俩都笑着，祖父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堆满了书籍和笔墨的旧书桌后，陈见深则站在旁边，手搭在祖父的椅背上。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自动放大。不是聚焦于祖孙二人的笑脸，而是不断地、执着地向书桌的右下角拉近——那里，是几个并排的抽屉。

最终，画面定格在第二个抽屉的拉手上。

然后，画面再次轻微调整，焦点聚集在抽屉下方，靠近桌脚的地面上。那里，隐约可见一个深色的、巴掌大小的方形阴影。因为拍摄角度和光线原因，看不太真切。

但陈见深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祖父用来存放一些零碎小玩意儿的老式铁皮糖果盒。而那套“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在被他私自拿走之前，就静静地躺在那个铁盒里，藏在那个抽屉中。

平板屏幕的光芒，冰冷地映照着陈见深瞬间变得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