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告别与新生(3 / 4)
概念,出口的却只能是简单的词汇,甚至是不成句的咿呀之语。我想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是一个来自“未来”的意识,但结果只能是引来他们担忧的抚摸和“这孩子是不是做噩梦了”的安抚。
他们给我读童话书,那些幼稚的情节让我内心苦笑。他们教我认字,那些我早已烂熟于心的方块字,我必须假装费力地去学习。他们讨论家庭开支、人际关系,那些在我听来简单明了的问题,他们争论不休,而我只能在旁边玩着积木,内心充满了无力感和一种近乎荒诞的悲凉。
我成了一个婴儿床里的哲学家,一个拥有古老灵魂的幼童。所有的智慧、所有的经历、所有的爱与痛,都被压缩在这具无法承载的、小小的躯壳之内,无处安放,也无法诉说。孤独,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它不是没有人陪伴,而是灵魂与载体之间,存在着一道无法跨越的、令人绝望的鸿沟。
我能感觉到,那个最终的界限——我的出生点,正在不远处,如同一个黑暗的、散发着吸力的漩涡,静静地等待着我。
最后的时光,是在一种模糊而扭曲的感知中度过的。视觉、听觉、触觉都变得混沌不清,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晃动的水壁。我能感受到温暖羊水的包裹,听到外界沉闷而遥远的声音——父母的交谈,音乐,偶尔响起的电话铃。但这些声音失去了具体的意义,变成了单纯的物理振动。
我的思维,那个属于“陈见深”的完整意识核心,也开始变得不稳定,像信号不良的广播,时而清晰,时而飘忽。无数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碰撞:林雪薇煎蛋时的侧脸,豆豆扑到我腿上时温暖的触感,办公室里键盘的敲击声,父母逐渐年轻的笑貌,笔记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它们像退潮时沙滩上最后闪烁的泡沫,明灭不定,然后逐一破裂,沉入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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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冰冷的声音,或者说,那股直接作用于我意识本源的信息流,再次出现了。它并非被“听”到,而是被直接“感知”,如同程序运行的最终日志:
【错误个体C-JS-7421回溯观测完毕。生命熵增模块异常已记录。记忆数据封存。意识载体即将格式化并重启。感谢您的参与。
没有情感,没有解释,只有公事公办的、冷酷的宣告。我不是一个偶然的错误,我是一个被观测的样本?一个为了检测某种“异常”而启动的程序?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操纵的寒意,甚至压过了对消亡的恐惧。
紧接着,是剧烈的、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存在的根基被暴力抽离、被强行压缩的感觉。我在被推挤,被折叠,被拉向一个唯一的、狭窄的出口。所有的感知,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我”,都被这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撕扯、搅碎,投入那个飞速逼近的、黑暗的漩涡中心……
……
……
……
而在一个无法用常规时空概念描述的“地方”,一个充满冰冷理性光辉的观测站内,另一个陈见深——穿着白大褂,眼神冷静而带着一丝科研人员的狂热——正站在一个复杂的操作界面面前。屏幕上流动着无数难以理解的数据流和生命体征模拟图。
他看着屏幕上代表“回溯进程”的进度条抵达100%,并弹出“观测完成”的提示框。然后,他伸出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界面中央那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按钮——按钮标签是:【启动新一轮回溯观测】。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无情的、探究的微笑,低声自语:“参数微调完成。让我们看看,在不同的初始压力阈值下,‘意识’在逆熵环境中的韧性表现如何……”
……
……
……
现实世界,医院产房。
“哇——!”
一声响亮而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啼哭,划破了产房内紧张而期待的空气。
筋疲力尽的母亲脸上露出了虚弱的、无比欣慰的笑容。年轻的父亲激动地凑过去,看着护士手中那个浑身通红、皱巴巴、正挥舞着小拳头奋力哭喊的新生儿,眼眶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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