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告别与新生(2 / 4)
> 她没有等到预期的挽留或争吵,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开始收拾她的东西。那个过程,与我记忆中的画面重叠,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意味。那时是暂时的停顿,此刻,是永恒的句点。
当她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曾承载我们无数梦想的小窝时,我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对未来充满不确定性的女孩,而不是我那个相伴多年、灵魂契合的妻子。
门,轻轻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我没有开灯,在黑暗里坐了许久。这一次,连告别的权利,都被时间剥夺了。我只是一个观众,眼睁睁看着谢幕提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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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笔记本,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缓慢地写下:
“今日,与雪薇分离。于她,是感情道路的一次坎坷。于我,是失去锚点的开始。堡垒已空,唯有风声。”
字迹在昏暗中显得有些扭曲,像垂死者最后的铭文。
时间倒流的速度,似乎在我失去与外部世界的强连接后,变得愈发清晰可感。我不再需要工作,社交近乎归零。每日的生活,变成了在父母家、图书馆和空荡的自家公寓之间的三点一线。我的存在感,被压缩到了极致。
身体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快。曾经合身的衣服变得宽大,需要不断购买更小码的。胡子生长速度变慢,最后几乎不再需要刮。声音也变得清亮,失去了成年男性的低沉。镜子里的自己,一天天接近那个高中毕业时的少年模样,只是眼神里沉淀的东西,与那张青春的脸庞格格不入,像一幅错位的拼图。
父母是我最后的情感联结,也是我最后的痛苦源泉。我看着他们一天比一天“年轻”。母亲眼角的皱纹彻底消失,皮肤紧致光滑,走路带着轻盈的活力。父亲的白发转黑,挺直的腰板,重新找回了当年在篮球场上驰骋的风采。他们看我的眼神,也从看待一个成熟、可依靠的儿子,逐渐变成了看待一个即将长大成人、仍需引导的“大孩子”。
我们的角色在无声中颠倒。他们开始操心我的“学业”(而我早已毕业多年),担心我未来的“专业选择”(而我已在职场沉浮数载),用那种对待青春期少年的、带着关切又有些絮叨的语气与我说话。
而我,一个拥有完整、漫长人生记忆的灵魂,被禁锢在这具日益年轻化的躯壳里,无法言说。我想告诉他们父亲未来会有的心血管问题,需要注意饮食和锻炼;想提醒母亲她膝关节的旧伤,阴雨天会疼;想和他们聊聊人生的遗憾与收获,像成年人之间那样对话。
但我不能。
我只能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送我去哪所大学,讨论着哪个专业更有前途,讨论着他们自己未来的、在我看来早已成为定局的种种计划。每一次对话,都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残酷的戏剧,我是唯一的知情者,也是唯一的受害者。
我试图用这具年轻的躯体,去做一些最后的记录。笔迹开始变得稚嫩,手腕的力量似乎在减弱,写出的字歪歪扭扭,失去了以往的力度。笔记本上的内容,也从详细的观察和哲思,渐渐变成了简短的、破碎的词组和日期。
“父母,年轻。谈论大学。我,沉默。”
“身体,缩小。无力感。像被困在套子里。”
“记忆,清晰。但出口,正在关闭。”
最后,连书写都变得困难。我的手指似乎无法精确地控制那支笔了。我翻看着笔记本前面那些字迹工整、逻辑清晰的记录,感觉像是在阅读另一个人的生平。
终于,时间倒流到了我的童年时期。我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孩童,身高缩水,视野变低,世界仿佛一下子放大了。我被迫穿上童装,睡在儿时的小床上。父母(现在看起来比我记忆中最年轻的形象还要年轻)对我呵护备至,同时也充满了管束。
最恐怖的“认知囚笼”降临了。
我的思维依旧是那个经历了大学毕业、职场奋斗、结婚又离散的陈见深,但我的大脑生理结构,我的声带,都限制了我。我想表达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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