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安居苑(2 / 4)
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开,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只有那团肮脏的、来自墙内深处的报纸,像一个沉默而确凿的异物,硬生生楔进了此刻的时间流里。
陈见深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机械表。
秒针正平稳地扫过表盘。
下午四点十七分。
分毫不差。
但他店里的那座老座钟,不知何时,那沉重的黄铜钟摆,在空中凝滞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瞬间。
滴……答。
声音恢复了。
陈见深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他再次望向三单元那个被凿开的墙洞,里面黑黢黢的,仿佛通往的不是邻居家的管线,而是某种更深、更不可知的地方。
他转身回到店里,拿起那把细小的螺丝刀,手指却微微有些颤抖。
窗外的日常依旧喧闹,安居苑浸泡在傍晚的金色余晖里,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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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陈见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块来自“明天”的旧报纸,像一个轻柔的、几乎听不见的低语,在这栋老楼的墙体内部,开始了它的第一次发声。
时间,在这里,打上了一个小小的褶皱。
陈见深关掉店里的灯,锁好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门。金属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触感冰凉而实在,这是他每日重复的、确认秩序的动作之一。但今天,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徒劳。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电钻扬起的尘埃味,混合着一种更难以名状的、类似于金属放久了的涩感。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三单元那个已经被临时板材封住的墙洞,黑洞洞的缝隙像一只疲倦半阖的眼睛。
那份来自“明天”的旧报纸,像一粒沙子,落进了他原本润滑平稳的生活齿轮里。
他甩甩头,试图将这荒谬的插曲归因于印刷错误,或者某个无聊住户的恶作剧——尽管那报纸的质地和油墨,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旧意。他是修钟表的,信奉的是精准和逻辑。时间是一条单向奔流的河,这是常识。
走到小区中央的小花园时,他看到了正在慢悠悠打着太极的李大爷。李大爷是退休的语文老师,身子骨一向硬朗,动作舒展得像棵老松。陈见深习惯性地停下脚步,算是打个招呼。
就在李大爷做一个“云手”转换的动作时,陈见深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不是他熟悉的、流畅圆融的轨迹。李大爷的手臂在空中极其短暂地、几乎是帧跳般地顿了一下。不是体力不支的停滞,而像是……电影胶片卡顿了一格。紧接着,在那一顿之后,他的动作又猛地加速了一丝,快得不符合太极的韵律,仿佛是为了弥补刚才丢失的那一点点时间。
更让陈见深脊背发凉的是,在李大爷那短暂的“卡顿”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对方脸上松弛的皮肤,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向后拉扯了一下,露出其下更深刻的、属于更老迈状态的皱纹。但仅仅百分之一秒后,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李大爷收势,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到陈见深,还笑着点了点头:“见深,下班了?”
他的笑容和往常一样温和,声音也依旧平稳。
陈见深喉咙有些发紧,勉强回了个笑容:“嗯,李大爷,您练着。”
他快步走开,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敲打着。是错觉吗?最近盯精密零件太久,眼睛花了?他用力眨了眨眼,视网膜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瞬间的、不自然的衰老痕迹。
回到自家所在的四单元,楼道里的气味一如既往。晚饭时分,各家各户的声响透过门板传来,交织成熟悉的生活交响曲。201的电视声开得很大,是本地新闻;302传来婴儿咿咿呀呀的学语声和母亲温柔的哄逗;401那对程序员夫妻似乎在争论着什么,键盘敲得噼啪作响。
一切都似乎……正常。
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就在这时,隔壁202的门开了,住在他隔壁的年轻母亲张薇探出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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