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拒绝与抉择（1 / 2）

炼器铺的铜铃在午后的微风中轻响，赵灵珊站在柜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盒边缘的云纹。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她素色的裙裾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凝重。锦盒里的凝神玉散发着温润的白光，灵气在玉质内部流转如溪，光是这等品相，便足以让岚风城所有冲击王灵境的修士疯狂——可此刻，它更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筹码，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韩先生。”赵灵珊抬眼时，声音比预想中平稳些，“家父说，此物能助您稳固灵晶，是赵家现存最珍贵的宝物。”

韩烨正用细砂纸打磨一块星纹石，石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他闻言放下工具，指尖在星纹石表面的天然纹路中游走，那纹路蜿蜒如星河，与他袖中星辰铁的波动隐隐呼应。“赵城主的好意，韩某心领了。”他没有去看锦盒，目光仍停留在星纹石上，“但黑风谷的归属，是秦赵两家的事，我一介炼器师，不便插手。”

“不便插手？”赵灵珊忽然提高了音量，又迅速压低，“韩先生可知，这已是赵家最后的机会？”她上前半步，锦盒被猛地推到柜台中央，“秦家联合韩家打压我们半年，矿脉被占了三处，商铺关了七家，连族中子弟的修炼资源都快断了！若黑风谷再落入秦家之手，不出三月，赵家便会从岚风城除名！”

韩烨终于抬眼，视线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上。这位素来高傲的赵家千金，此刻眼底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想起三个月前在迷雾谷的对峙，那时的赵灵珊虽败犹傲，可现在，她的骄傲像是被现实磨钝的剑，只剩下勉强支撑的锋芒。

“赵小姐，”韩烨拿起那块打磨好的星纹石，对着光线端详，“修士之路，从来不是靠旁人施舍的。”星纹石的切面折射出冷冽的光，映在他眸中，“当年我在清风镇，被人指着鼻子骂‘伪灵根’，连修炼的资格都被剥夺时，也没人来跟我谈条件。”

赵灵珊的脸色霎时白了几分。她听过韩烨的传闻，却从未想过要将那些落魄过往与眼前这个能与家主平起平坐的修士联系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辩解都显得苍白——赵家从未正眼瞧过这个出身旁支的“废物”，直到他以雷霆之势崛起，才想起用利益拉拢，甚至不惜用胁迫的手段。

“您以为秦家是真心与您合作？”赵灵珊深吸一口气，语气带上了孤注一掷的尖锐，“他们不过是想借您的手削弱赵家！等我们垮了，下一个被蚕食的就是您！韩先生，您难道要做秦家的刀吗？”

韩烨将星纹石放下，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一把刚炼制的破妄剑。剑身尚未开刃，却已能看到隐于金属下的灵纹流转，那是他融合了炼体本源气的成果。“我不是任何人的刀。”他握住剑柄，手腕轻转，剑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残影，“我炼制的灵器，只认实力，不认家族。秦家出价公道，我便接单；赵家若有诚意，也可来谈生意。但要我用手中的剑去帮谁争地盘——”

他将剑归鞘，金属碰撞声清脆利落：“抱歉，我的剑，只护该护之人，不斩无冤之魂。”

赵灵珊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自嘲，也带着一丝释然。“说得好。”她拿起锦盒，指尖在盒盖上轻轻一弹，凝神玉的光晕透过木盒散出淡淡的暖光，“是我太急了，也太小看韩先生了。”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比来时沉重许多。走到门槛处时，她停了停，没有回头：“家父说，若您改变主意，随时可去城主府找他。但……恐怕没多少时间了。”

铜铃再次响起，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韩烨走到柜台前，打开锦盒，凝神玉的灵气扑面而来，温润中带着一丝极淡的空间波动——与星辰铁的气息竟有几分相似。他指尖拂过玉面，感受到内部细密如蛛网的灵纹，那是天然形成的固化阵纹，对凝聚灵晶确实有奇效。

“可惜了。”他合上锦盒，将其收入储物袋。不是可惜赵家的处境，而是可惜这块美玉背后的算计。他能猜到赵兰的打算：若他公开支持赵家，秦家定会迁怒于他，届时赵家便可坐收渔利；若他拒绝，赵家便用这枚凝神玉卖个好，至少能让他在秦家面前多说几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