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血色狂想曲（48）（1 / 2）

‘不行，我们必须马上走，找到陈溯和刘蓓，让他们离开这里。’白袍柯一文马上做出了决定，然后用手拉了一下呆愣在原地的柯一文……没拉动。

柯一文听见另一个自己的话后也回过了神，喃喃道，‘那他们呢？’

‘？’白袍柯一文有些疑惑。

‘那其他人呢？’柯一文声音大了些，‘那……那些正在打仗，为我们撕开裂隙的人呢？’

‘我们不带他们走吗？’

‘我们怎么带他们走！’

白袍一文的声音，语气罕见的有些激烈，‘核心崩溃在即，波及的是整个世界！我们自身难保，能抢在彻底湮灭前找到并带走陈溯和刘蓓已经是极限！其他人……我们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柯一文的意识核心上。

‘那……我们可以把那个核心稳住啊，只要稳住……’柯一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对着白袍柯一文说道，‘只要稳住，大家就都不会死了啊。’

白袍柯一文深吸了一口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可你做不到。’

‘而且，这个现象级序列你如果稳了下来那还好，但如果失败了……不光是这里面的人，外面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到时候出事了，就不光是二十万人的事了。’白袍柯一文眼神复杂的看向了这个正在思考的少年，‘是去救二十万人，还是全世界？’

‘这个选择不需要多想吧？’

柯一文他有时真的感觉，自己如果是个傻子就好了。

如果他真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或许反而轻松。

不用面临这样撕心裂肺的抉择，不用在生与死、少数与多数之间做残酷的权衡。

或者，自己能像史官书冰冷记录的历史中那些真正的疯子一样冷血，将情感彻底剥离，只计算得失利弊。

那样就不会被此刻翻涌的愧疚与不舍拖住脚步。

就像……眼前这个经历过更多、似乎已经学会“取舍”的自己。

或者，自己能像极境老师们那样，拥有俯瞰众生的视角与漫长的寿命。

看多了生死，或许就能“想开”，可以为了更大的目标或自身的存续，轻而易举地选择牺牲掉这“区区”二十万人，然后告诉自己，活下去，日后才能做更多事……

可他不是。

他不是傻子，他不是白袍，更不是极境……

他只是柯一文而已。

一个会害怕、会冲动、会不忍心，会在审判台上对着枪口冷笑，也会在此刻，对着二十万即将消逝的生命感到窒息与痛苦的……柯一文。

对这样的柯一文来说，他做不到的。

他做不到明知有无数人正在为希望而战，牺牲了自己的灵魂为他们开辟道路后，却转身独自逃离，只为了那渺茫的“日后”。

他做不到用“无能为力”四个字，就轻易地将所有信任他、与他并肩作战过的灵魂放弃。

二十万。

这个数字在庞大的世界人口中，或许不算什么。

但在柯一文此刻的感知里，它不是冰冷的数字。

那是二十万个有着各自喜怒哀乐、有着未尽愿望、在绝望中依然选择反抗的、活生生的……“人”。

很少吗？

不……太多太多了。

多到足以压垮一个十六岁少年的肩膀，多到让他无法呼吸。

但就像另一个穿着白袍的自己说的，这并不难取舍……

二十万人和全世界的人……哪个更小，哪个更轻？

柯一文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自己，又“望”向那不断传来崩溃嗡鸣、仿佛无数生命正在其中哀嚎的核心方向。

巨大的痛苦与决绝，如同海啸般在他眼中汇聚。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自己的选择。

他从来都是个傻子……

或许愚蠢，或许徒劳，或许正如另一个自己所说，这是自取灭亡。

但他，别无选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