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灵蜕(2 / 4)
推辞了,你看你那里还缺什么,我回头问问这里的林家店铺能不能找到。”
深夜,许星遥回到药庐。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药庐内只有角落里偶尔传来伤者压抑的呻吟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他轻手轻脚地穿过外间,生怕惊扰了那些好不容易睡着的伤员。烛火在纱罩中轻轻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随着火光忽明忽暗。墙上的药柜投下更深的阴影,一格一格,像无数双沉默的眼睛。
许星遥在自己房间的窗前坐下,木椅发出轻微的声响。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窗棂上的雕花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光影。铜镜摆在案几上,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他疲惫的面容。他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大战时的种种画面:
伤员被毒雾腐蚀的伤口,皮肉翻卷,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被野兽啃噬过;
老修士修复阵眼时的决绝,白发在风中飘扬,枯瘦的手指结印时却稳如磐石;
少女抱着兄长尸体时的无声恸哭,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染血的衣襟上,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窗外的老树被夜风吹动,枝丫相互摩擦,树叶簌簌而落,像下了一场雨。一片叶子飘进窗棂,打着旋儿落在案几上那碗已经凉透的药汤里,褐色的药汁泛起细微的涟漪。
许星遥盯着那片叶子,忽然想起很多事。
他想起青岚江的摆渡人陈老,老人粗糙的手掌上布满老茧,还有船帮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
想起西陵城的哑女绣娘,她绣的牡丹能让人闻到花香,绣的江水能让人听见涛声;
想起清竹村的李三爷,老人弯腰捧起一抔稻谷时,指缝间漏下的土渣在阳光下如同碎金:“这土里长的才是真神仙!”
想起白河镇的张铁匠,铁匠铺里终年不熄的炉火,还有临行前的那坛烈酒;
想起采药的阿萝和岩叔,阿萝总爱在鬓角别一朵野花,他们在山间行走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雾里……
夜风渐凉,许星遥拢了拢衣襟。案上的烛火跳动得更厉害了,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药庐外间的呻吟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了些,像钝刀在心上慢慢磨着。
忽然,他体内的九条灵脉轻轻震颤,如同被风吹动的琴弦,发出细微的共鸣。许星遥在蒲团上缓缓盘膝坐下,褪色的青布衣摆铺展在粗糙的草垫上。他闭目内视,心神沉入体内那纵横交错的灵脉网络。
天池脉中,灵力如暗潮涌动,其间回荡着矿工们被黑羽卫鞭打时的闷哼。那些声音低沉压抑,如同被千钧岩石压住的暗流,在灵脉的褶皱间来回碰撞。许星遥仿佛又看见那些佝偻的背影,在昏暗的矿洞中拖着沉重的铁镐,背上鞭痕交错如蛛网。
地阙脉里,灵力沉浮不定,裹挟着老槐树村村民服下宁心草后的安稳呼吸。那些气息绵长轻柔,如同地脉深处汩汩涌动的温泉,带着生命最原始的韵律。他依稀看见村民蜷缩在茅草铺就的床榻上,眉间紧锁的痛楚渐渐舒展,被平静的睡意取代。
人极脉间,灵力如溪流淌过,其中闪烁着红泉镇百姓被净化血枯毒时的泪光。每一滴泪都映着新生的晨曦,在灵脉中流转时折射出细碎的光晕。那些布满皱纹的脸上,浑浊的泪水冲刷着经年的绝望……
九条灵脉中奔涌的不再仅仅是纯粹的灵力,还有那些深埋的记忆与情感碎片。它们如同秋日的落叶,随着灵力的溪流在体内蜿蜒流转。有时是一声叹息,有时是一个眼神,有时是一抹笑意,都在灵脉的河道中沉浮不定,最终汇入丹田气海,在那里激起细微的涟漪。
窗外的月光透过泛黄的窗纸,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像是一池被搅动的静水。许星遥的呼吸渐渐与远处伤者的呻吟同步,一呼一吸间,仿佛能感受到那些痛苦在空气中震颤的频率。他的胸膛起伏渐渐放缓,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将那些散落在天地间的悲欢纳入体内,每一次呼气又像是在将体内的浊气与疲惫尽数排出。
“咔嚓。”
一声极轻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冰封的河面下,沉睡一冬的莲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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