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尿布上的天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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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尚未散尽,刘婶蹲在院角,就着搓板浆洗尿布。竹板刮过粗布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她抬起头,看见一位灰袍老道正踮着脚尖,仔细端详晾衣绳上的物什。老道须发皆白,腰间一串青铜钱在晨风中叮咚作响。

“老神仙,可是要讨碗水喝?”刘婶擦了擦湿手,问道。那尿布刚晾出去不久,还带着湿气,被山风一吹,隐约透出些浅黄的痕迹。

老道并未答话,反而踉跄两步凑近,鼻尖几乎要贴到布上。他浑浊的眼珠骤然睁大,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片湿痕:“此纹……此乃星宿图谱!”

“啥星图?”隔壁挑水路过的王二柱好奇地凑过来,伸长脖子瞧,“不就是娃娃尿的印子?”

“非也!此乃九字真言显化!”老道陡然拔高嗓门,惊得晾衣绳上的木夹“啪嗒”掉落。他掰着手指,激动地跺脚:“天地为纸,童溺为墨,此乃圣人借稚子之身传递法旨啊!”

院外不知何时已围拢了一圈乡邻。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把草靶子往树杈上一靠,挤进来扒着刘婶的肩膀细看:“真能看出字来?”

“你当老道我是那江湖术士?”老道从怀中摸出一块油亮的龟甲,“上月镇西头李寡妇家的娃夜啼不止,我用此甲占卜,卦象显示需一‘安’字镇床——”他指节叩得龟甲闷响,“你们看这尿布上的纹路,与当日龟甲裂纹如出一辙!”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抽气声。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接着便是一片膝盖落地的声响。

刘婶手里的搓板“哐当”砸在青石板上。她盯着晾衣绳上的尿布,猛地扑过去,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布角:“我就说九皇子托生的娃娃不一般……前日他啃竹筷子,我只当是闹脾气,莫非是在修炼什么‘咬’字诀?”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

三日后,山村的土路被各色车马挤得水泄不通。挑着竹筐的、挎着木盒的,甚至还有骑马的富户——人人手中都攥着干净的粗布,堵在刘婶家门口,只求换一块“谭浩圣人”用过的尿布。

“婶子行行好!”一个穿着绸衫的胖子抹着额头的汗,“我家闺女夜夜惊梦,若能求得这‘安眠圣帛’垫在枕下,定能安睡!”

刘婶缩在门后连连摆手:“娃娃一天也就换两回褯子,哪有那么多存货?”她话音未落,院墙上突然翻进一个灰衣人,腰间赫然挂着户部的腰牌——正是玄箴派来的专员。

“都散了吧!”专员挥袖驱散人群,“圣迹须由官府统一采集勘验。”他转身对刘婶堆起笑脸,“从即日起,谭小公子的饮食起居、乃至……排泄时辰,皆由户部专人记录在案。”他指了指身后抱着文房四宝的书吏,“这位先生会暂住你家西厢,每日亥时将所有数据呈送归心塔。”

刘婶看着书吏将笔墨纸砚搬进屋里,又回头瞅了瞅炕上正津津有味啃着自己脚趾的小娃娃,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那娃娃却像是听懂了似的,“咯咯”笑出声,口水顺着下巴滴在褥子上,洇开一个歪歪扭扭的圆痕。

归心塔内,玄箴捏着刚刚送抵的《谭浩再世生活录》初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烛火映照下,卷首“论午睡时长与国运指数之相关性”一行字格外醒目。他忽然低笑起来:“好,好得很。”青铜灯树的鬼火随着他的笑声不安地摇曳,“当年圣人在太液池畔小憩,池中锦鲤皆止游——如今这娃娃安睡一个时辰,东域粮价便能平稳三日,这不是圣迹,又是什么?”

他将卷宗按在胸口,目光投向窗外渐沉的暮色:“传旨下去,‘圣迹溯源’工程再加派三十人手,务必将每一声啼哭的音调、每一次翻身的角度,悉数记录详实!”

同一时刻,星辰仙宗秘境之内,林诗雅指间微一用力,传讯玉符便化作齑粉。纷飞的玉屑中,她看到符中映出的景象:官府的档案库内,十数名书吏正伏案疾书,案头堆积的《谭浩再世生活录》已有半人高,最新一卷的封皮上,“夜醒次数与灾异频率对照表”几个字刺得她双目生疼。

“荒谬至极。”她银牙暗咬,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道袍下的仙纹隐隐流转着微光。

自潜入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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