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镜像反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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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面精巧的螺钿小镜的碎裂,其引发的连锁反应,远非周绾君所能预料。它不像石子投入池塘,只激起一圈圈逐渐平息的涟漪,而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一面本就布满裂纹的巨大琉璃屏风上,裂纹瞬间蔓延,牵动了整个结构的稳定。

  现实中的刘府,首当其冲。当夜,从刘把头所在的正院书房方向,便接连传来瓷器被狠狠掼在墙上、地上粉身碎骨的刺耳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其间夹杂着他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压抑不住的痛苦怒吼与低沉呻吟,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刮骨剜心般的折磨。次日天色未明,一个伺候刘把头起居的小厮便连滚带爬、面无人色地冲到老太太院外回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是老爷昨夜子时突然抱着头从榻上滚落,疼得满地打滚,双目赤红如血,状若疯癫,砸了书房里好几件价值连城的珍玩古董,请来的两位老大夫轮番扎针、用了最猛的镇痛药剂,都如同泥牛入海,收效甚微。老大夫们捻着胡须,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含糊地诊断为“邪风入脑,肝阳暴亢”,开了几剂药性猛烈的安神镇痛方子,可灌下去后,刘把头依旧是头痛欲裂,只是在剧痛的间歇昏沉片刻。

  “邪风…”老太太半靠在引枕上,听着小厮带着哭腔的回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捻动着脖颈上那面小铜镜崭新的红色丝绳,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一旁垂手侍立、脸色苍白如雪的周绾君,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出口,只是化作一声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的叹息,那叹息声让她本就枯槁的面容,似乎在一瞬间又添了几道深刻的皱纹,苍老得令人心酸。

  然而,这现实世界的混乱与痛苦,仅仅只是冰山浮出水面的微不足道的一角。真正的、足以吞噬灵魂的风暴,在凡人肉眼永远无法窥见的影宅维度之中,才刚展现出它狰狞的全貌。

  “镜魇之心”遭受的冲击,如同精准地捅穿了一个庞大蜂巢的核心。整个刘府影宅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那些原本只是漫无目的游荡、散发着恶意的影秽,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催化剂,变得异常亢奋与凶戾,攻击性成倍增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疯狂地搜寻着一切可以撕咬的目标。而比这些无意识怪物更加致命、更加精准的威胁,几乎紧随而至。

  周影在能量乱流中勉强隐匿着愈发黯淡的身形,艰难地修复着自身因核心震荡而不断加剧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损伤。但那股熟悉的、冰冷刺骨、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杀气,比上一次出现时更加凌厉、更加凝练,也更加不容置疑地,再次牢牢锁定了她所在的空间坐标。玄色劲装的身影,如同从最浓稠的阴影本身中凝结而出,从不远处一片剧烈扭曲、色彩癫狂的光影幕布后,一步踏出。镜像猎人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周围狂乱跳跃的光线下,仿佛活过来的蜈蚣在微微蠕动,平添几分尸山血海般的凶煞之气。他手中那柄造型奇特的短刃,幽暗的光芒不再稳定,而是如同毒蛇吐信般危险地吞吐闪烁,仿佛已然饥渴难耐,迫切地渴望湮灭与收割。

  “看来,上次留下的‘礼物’和警告,并没有被你们放在心上。”猎人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但其中却多了一丝毫不掩饰的不耐与纯粹的执行意志,“不仅没有收敛行迹,反而胆大包天,直接损伤‘节点’…很好。你们的名字,已经被正式列入最高优先级的‘清除名单’榜首。这一次,不会有任何警告,也不会有任何侥幸。”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暴起,速度比之前交手时快了何止一筹!攻势更是狠辣刁钻到了极致,那柄奇异短刃划破空气的轨迹,带着撕裂灵魂本源的尖啸,不再试探,不再留情,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无比地直取周影镜像核心最脆弱、最要害的能量连接点。他显然已被彻底激怒,或者说,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目的明确而唯一——彻底、干净、迅速地湮灭这个“失控因子”。

  现实中的周绾君,正端着一碗刚刚煎好、散发着浓郁苦涩气味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向老太太的房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猛烈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伴随着颅脑深处如同被烧红铁锥反复凿击、搅拌般的剧烈痛楚,她眼前一黑,脚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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