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位孤勇的老太监(3 / 5)
满脸横肉、绰号“老牛”的护卫看到他,咧开大嘴笑道:“哟,三犊子,你他妈不在码头盯着装货,跑总舵来偷懒?当心总舵主扒了你的皮下酒。”
“老牛”嘿嘿一笑,随即脸色一肃,将手中的令牌高高举起:“别扯淡,快,看看这个,这位爷要见总舵主,急事。”
“老牛”的目光扫过令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他上前一步,仔细辨认着令牌,确认无误后,脸上的轻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郑重。
他立刻对着王之心躬身抱拳,声音低沉有力:“原来是贵客驾临,失敬,失敬,总舵主正在内堂议事,请随我来。” 他不再理会“三犊子”,亲自引着王之心穿过门廊,向院内走去。
院内的空气显然比码头清新许多,带着点草木的气息。王之心被带到一间偏厅,立刻有青衣小厮奉上热茶。
“老牛”恭敬道:“贵客稍坐,我这就去禀报总舵主。”
王之心哪里坐得住?他接过茶杯,温热的温度透过粗糙的杯壁传来。他跑了一夜,担惊受怕,水米未进,此刻只觉喉咙干得冒烟。他也顾不得形象,掀开蒙口鼻的破布一角,咕咚咕咚将一杯温热茶水灌了下去,紧绷的神经似乎也稍稍放松了一丝。
就在他捧着空杯,感受着这片刻宁静时——
“恩公——”
一声如同炸雷般、带着无限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洪亮吼声,猛地从厅外炸响,如同平地惊雷,震得王之心手一抖,茶杯差点脱手。
紧接着,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擂鼓般由远及近,哐当一声,偏厅那厚实的木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汉子旋风般冲了进来。
来人约莫四十出头年纪,四方脸膛,浓眉如墨,阔口狮鼻,颌下留着短硬的络腮胡茬。一身裁剪合体的藏青色锦缎劲装,将他剽悍壮硕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腰间束着一条巴掌宽的牛皮板带,上面嵌着几块温润的玉扣,更显几分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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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兴漕帮总舵主——赵啸天。
此刻,这位在运河上跺跺脚就能让水打颤的漕帮大佬,脸上却写满了极度的激动,他冲进厅内,一眼就看到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王之心。
四目相对,赵啸天整个人如同被定身法定住,虎躯剧震,当他的目光对上王之心那双虽然疲惫却依旧熟悉的、带着一丝旧日威严的眼睛时——
噗通!
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赵啸天那铁塔般的身躯竟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恩公——”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从赵啸天喉咙里爆发出来,声震屋瓦。
这个铁打的汉子,竟在这一刻虎目含泪,泪如泉涌。
“啸天,啸天有罪啊。” 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恩公,这令牌只有您和我下面三位兄弟有,方才,看到这令牌,啸天就知道是您老人家来了。”
“您,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啸天这些年,年年厚礼相送,信札频传,只盼能再见恩公一面,聊表寸心。可,可万没想到,万没想到再见恩公,竟到了这般……”
赵啸天字字泣血,句句含泪。那份发自肺腑的悲痛、自责和见到恩人落魄时的锥心之痛,没有丝毫作伪。
王之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烈到极致的感情冲击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他赶紧起身,几步上前,一把扶住赵啸天的手臂,想要将他拉起来:“赵,赵总舵主,快起来,老朽,老朽这不是好好的吗?”
“恩公,啸天心里,痛啊。” 赵啸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王之心憔悴苍老、布满污泥的脸庞,声音颤抖:
“当年若非恩公高义,顶住泼天压力,只收微薄茶水钱便救下我赵氏全族一百三十七口性命,我赵啸天早已是荒郊野鬼,尸骨无存,哪还有今日?恩公大恩,如同再造父母,啸天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可,可如今恩公落难至此……啸天却,未能护佑恩公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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