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温与恨!(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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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跑急了的缘故,忽然就没了脾气。

他无奈地跟上脚步,目光掠过她飞舞的白发,以及发间那抹跳跃的蓝:那是他前几日给她编发时系的缎带,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一颠一颠,像只停在发间的蓝蝴蝶。“慢些跑,这石板路不平……”

“放心啦!”

镜墨姚忽然停下,转身倒着往后退,红宝石般的眼睛在阳光下亮得惊人,“从药庐到街口有二十七块青石板,第三块缺了个角,第十七块有道裂纹,我闭着眼睛都能数清!”

她说完,又猛地拽着他往前冲,笑声像串银铃,在寂静的回廊里撞出回声。

恒天被她拉得不得不加快脚步,掌心传来的温度越来越清晰。

他看着女孩后脑勺那团柔软的白发,忽然觉得,今天没碾完的药、没整理的案台,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长乐街的喧嚣是撞进耳朵里的。

刚拐过街角,炸糖糕的甜香就混着杂耍班子的铜锣声涌过来,青石板路上摩肩接踵,挑着货担的小贩吆喝着“桂花糖粥嘞”,穿长衫的书生驻足在字画摊前,还有孩童举着风车从身边窜过,留下一串清脆的笑。

镜墨姚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撒了把碎星子。

她拉着恒天在人群里灵活地穿梭,手指先指向糖画摊:“你看那个凤凰!

比上次学宫画的还好看!”

又转头冲向捏面人的老匠,捏起个玉兔递到他嘴边:“尝尝?这豆沙馅的,甜而不腻。”

恒天被她塞了满手吃食,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他从袖中摸出方素色手帕,指尖轻轻擦过她唇角沾着的糖霜,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镜墨姚仰头冲他笑,舌尖悄悄舔了舔他擦过的地方,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

“走,去看花灯!”她忽然想起什么,拉着他就往街尾跑,“上回你说要陪我看兔子灯,结果被丹鼎司的事绊住,这次可不能再耍赖!”

“是我的错。”

恒天跟上她的脚步,声音里带着歉意,“那盏最大的荷花灯,我赔给你。”

“这还差不多。”

女孩轻哼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攥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快些,听说今日有走马灯,晚了就挤不进去了。”

恒天看着她气鼓鼓又瞬间转晴的模样,忽然觉得阳光都变得软绵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牢牢扣着他的掌心,像握住了全世界的暖意。

丹鼎司的寂静是被木门“吱呀”声划破的。

两位龙师推门而入时,鼻尖先撞上满室的药香——苍术、紫苏、吴茱萸,还有没碾完的半臼青黛,正静静躺在案台上,瓷杵斜斜地靠在边儿上,像主人走得匆忙,连收拾的功夫都没有。

“龙尊大人?”年长些的龙师唤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药庐里荡出回音,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心头一紧,目光扫过药炉的每个角落:碾药的石臼、晾药的竹匾、靠窗的矮榻……连平日里恒天最爱坐的那张坐垫,都空着。

年轻些的龙师已经慌了神,手指颤抖地抚过案台上未归置的药材:“今日卯时明明说好,辰时要带小龙尊去祖地温习术法,怎么会……”

他话没说完,眼角瞥见案角压着的半张药方,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写不久。

“完了!”

年长的龙师猛地一拍大腿,脸色瞬间惨白,“龙尊大人七岁启蒙,从未旷过学宫的课,这要是被尊上知道……”

他没敢说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药庐都翻遍了,别说小龙尊的身影,连半片衣角都没瞧见。

“快!去长乐街!”

年轻的龙师忽然想起什么,声音都带了哭腔,“上次龙尊大人偷偷跑出去,就是被那叫镜墨姚的姑娘拉去看杂耍去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药庐,晨光落在空荡荡的案台上,那半臼青黛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像个无人知晓的秘密,静静守着这间空荡的药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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