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囚室深渊(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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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着,唇边沾着血迹,脸色白得如同透明。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染了血污和囚室污秽的双手,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厌恶和自我否定。

(脏…太脏了…)

这双手,曾经批红揽权,执掌生杀。 这双手,也曾颤抖着,想要触碰那遥不可及的光。 如今,却只剩下肮脏和罪孽。

他像是无法忍受一般,开始用力地搓洗自己的双手,用指甲狠狠地刮擦着皮肤,仿佛想要刮掉那并不存在的、却深入骨髓的污秽。

粗糙的囚服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刺痛,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疯狂地搓洗着,直到手背皮肤泛红,甚至出现道道血痕,依旧不肯停止。

(洗不掉…怎么都洗不掉…)

这具身体,这个灵魂,从里到外,早已肮脏不堪,无可救药。

夜幕降临,囚室内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气窗外透进些许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寒冷加剧,旧伤和咳血带来的虚弱与疼痛折磨着他。他蜷缩在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意识在昏沉与清醒之间痛苦地徘徊。

在模糊的意识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朝堂,听到那些诛心的指控,看到皇帝震怒失望的脸,看到无数鄙夷嘲讽的目光…最后,一切都化为宜阳公主那双清澈却可能充满震惊、厌恶和失望的眼睛…

(不…不要那样看我…殿下…求您…)

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嘶吼,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冰凉的,混合着唇边未干的血迹,咸涩而绝望。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权势,所有的守护,最终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并将他最想守护的人,拖入了泥沼。就在这时,囚室铁门上的小窗被从外面拉开,露出一张满是讥诮和幸灾乐祸的脸。是一个值班的狱卒,曾经或许在哪个场合,远远地跪伏在地,连抬头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而如今,虎落平阳。

那狱卒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狼狈不堪、嘴角甚至带着血迹的前任东厂提督,压低声音,发出一声充满恶意的嗤笑:

“哟,这不是权倾朝野、说一不二的沈督主吗?怎么着,也有今天呐?这诏狱别院的伙食,可还合您老人家的胃口?”

话语中的嘲讽和落井下石之意,毫不掩饰。

沈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昔日,这样的蝼蚁,他动动手指就能让其灰飞烟灭。而如今,对方的嘲讽却如同针尖,精准地刺入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带来细密而屈辱的疼痛。

那狱卒见他毫无反应,仿佛觉得无趣,又或许是残留的畏惧作祟,啧了一声,哐当一声又把小窗关上了。

囚室内又重归死寂。

只剩下他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和粗重艰难的喘息声。

那狱卒的嘲讽和眼前绝望的处境,如同最后一把锉刀,磨掉了他仅存的一点点外壳。羞耻、恐惧、自我厌弃…种种情绪如同毒液般在他体内疯狂流窜。

(脏…太脏了…)

他看着自己沾着血迹和污泥的手,忽然开始疯狂地、用力地在粗糙的囚服上擦拭起来!仿佛手上沾染了什么无比肮脏、无法忍受的东西!

可越是擦拭,皮肤越是红肿,甚至磨破了皮,那肮脏的感觉却愈发清晰!不仅仅是因为血污和囚室的脏污,更是源于他自身那无法洗刷的、与生俱来的以及后来被强行赋予的“污秽”!

他猛地停下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红肿破皮、甚至微微渗血的手背,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厌恶和绝望。

(没用的…擦不掉的…)

(从里到外…早就烂透了…)

他放弃了擦拭,只是蜷缩着,将脸深深埋入膝盖之中,身体因为寒冷、疼痛和无法抑制的咳嗽而剧烈地颤抖着。昔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东厂提督,此刻脆弱得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时间在冰冷的囚室里缓慢流逝,窗外天色渐渐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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