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珠光映墨痕(2 / 3)
就请罪,我又不是真的责备你,只是…只是气你不长记性啦!”
她嘴上抱怨着,却还是再次拿过一张纸,放缓了速度:“看好啦,最后一遍哦!再写错,明日就不教新的了!”
沈玠被她按着手腕,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块,连呼吸都屏住了。殿下指尖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与记忆中那夜冰冷的绝望形成鲜明对比。他不敢挣脱,只能更深地低下头,将所有情绪死死压在心底,眼睛死死盯着殿下的笔尖,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快些学会…不能再让殿下烦心…不能再让殿下失望…”内心的焦灼如同烈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恨不得能剖开自己的脑袋,将那些字直接塞进去。
偶尔,在宜阳讲解得特别投入,或是沈玠某个字写得特别工整时,她会下意识地再次伸出手,覆在沈玠握笔的手背上,带着他的手腕运笔。
“你看,这一横要平,手腕要稳…对,就这样…送出去…” 每当这时,沈玠的呼吸都会骤然停滞。那柔软、温热、细腻的触感,与他粗糙、冰冷、指节分明的手形成残酷对比。极致的羞耻与一种无法言说的贪恋交织成剧烈的颤栗,席卷全身。他觉得自己污秽的体温会玷污了殿下,觉得自己粗陋的指骨会硌疼了殿下娇嫩的掌心。
而就在这时,怀中贴身藏匿的那条珍珠丝帕,似乎隔着衣料,散发出微弱的、若有似无的凉意,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他那夜的恩情与温暖。这微弱的触碰,奇异地给了他一丝力量,让他能从那几乎要淹没他的自卑与惶恐中,勉强挣扎出一丝清明,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笔尖,去感受那笔画的走向。
这种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加之白日里的高度紧张和夜晚的苦读,使得沈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脸色总是苍白的,眼下带着浓重的、无法掩饰的乌青,即便在温暖的殿内,偶尔也会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难以支撑的疲惫。
宜阳并非没有察觉。她看着他强打精神的样子,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心中时常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和无奈。她知道自己有时语气重了,但他那副仿佛天塌下来的惶恐模样,又让她觉得无力。他总这般…把自己看得那样轻,那样贱。
她有时会让小厨房准备些滋补的汤水或点心,强迫他吃下;有时会故意讲些宫中趣闻或诗书里的逸事,试图让他放松片刻。但沈玠总是恭敬地谢恩,然后更快地投入到学习中去,仿佛浪费一刻钟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时间就在这教与学的拉锯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到星辰点点,殿内的烛火剪了一轮又一轮。
终于,在这一晚的尾声,宜阳布置了最后的练习——将他近日学过的所有字词,挑选一些,尝试写下来。
沈玠凝神静气,握着笔,极其认真地在纸上书写。每一个字都写得缓慢而用力,仿佛倾注了他全部的心神。虽然他天资所限,字迹依旧显得稚嫩甚至笨拙,缺乏风骨,但比起最初,已然工整了许多,至少能清晰可辨。
他写下了“天地玄黄”,写下了“辰宿列张”,写下了“寒来暑往”…最后,笔尖迟疑着,颤抖着,在纸页的一个角落,极其缓慢地、一笔一划地,勾勒出两个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字。
“宜”、“阳”。
这是他私下里偷偷练习了无数遍的两个字。是殿下的封号,是照亮他黑暗人生的那轮皎月的名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虽然字形依旧歪扭,甚至“阳”字的右耳刀写得有些局促,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独立地、完整地写下这两个字。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如鼓般的轰鸣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成就感和更深沉敬畏的情绪席卷了他,让他握着笔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他几乎是屏息凝神,看着纸上那歪扭的两个字,仿佛看着什么绝世珍宝,又仿佛害怕它们会突然消失。
宜阳原本正有些无聊地逗弄着小狸奴,打了个小哈欠,目光无意间扫过沈玠面前的宣纸,恰好瞥见了角落里的那两个字。
她的动作微微一顿。
目光在那两个写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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