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长街之辱(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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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发出夸张的惊呼,引来更多注意的目光。

“啧啧啧,果然是个没根的东西,连这点腌臜事都管不住!真是脏透了!看着人模狗样的,内里竟烂到这地步!”鄙夷的语气,仿佛在谈论阴沟里的蛆虫。

“呸!活该!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道,竟能攀上永宁殿的高枝,这下现原形了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嫉妒混合着恶毒,话语像淬了毒的匕首。

“就是!这种腌臜货色也配近公主的身?没得污了贵人的地方!早该打发去慎刑司或者直接乱棍打死干净!”义正辞严的批判,带着一种虚伪的正义感。

“看他那死狗样子……真碍眼……挡着路了……”冷漠的抱怨。

每一句低语,每一个词汇,都像一把冰冷而迟钝的锉刀,反复地、缓慢地刮擦着、研磨着沈玠仅存的、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他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将脖颈都折断,将被褥更深地埋下去,妄图将自己缩成一个看不见的点,彻底消失在这冰冷坚硬的石板地里。身体的疼痛早已被这巨大到灭顶的、无孔不入的羞耻感彻底淹没、覆盖。初冬清晨的寒意顺着磨破的膝盖侵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格格作响,这颤抖又牵扯着背后的伤口,形成一种永无止境的痛苦循环。

“看不见我……求求你们……都走开……不要看……不要说了……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内心疯狂地、无声地呐喊、哀求、辩解,但回应他的只有更多好奇的、鄙夷的目光和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他甚至能听到有几个小太监打起赌来,赌他还能跪多久才会彻底晕死过去。

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浸过冰水的无形锉刀,在长街空旷的路口肆意穿梭呼啸,卷起地上冰冷的尘土和几片枯槁的落叶,发出呜呜咽咽、如泣如诉的嘶鸣,更添了几分阴森与绝望。沈玠便跪在这片冰冷的绝望正中心,头顶那床吸饱了屈辱、散发着难以言喻气味的脏污被褥,沉重得仿佛不是织物,而是一口活着的、不断收紧的棺材,将他与外界的光明和声音扭曲地隔绝,却又将他所有的羞耻、所有的狼狈无限放大,紧紧锁死在这方寸之地,供人围观品评。

时间早已失去了刻度。或许已跪了一个多时辰,或许才短短半柱香,但对沈玠而言,每一息都被痛苦和羞辱拉扯得无比漫长,仿佛在无间炼狱里承受着永无止境的煎熬。膝盖从最初撞击石板时的剧痛,早已转变为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麻木的冰冷和钝痛,仿佛那支撑身体的已经不是属于他的骨肉,而是两块深深嵌入坚硬地面的、失去知觉的朽木。背上纵横交错、皮开肉绽的鞭伤,起初在冷冽空气的刺激下火辣辣地灼痛,随后血液混着破碎的衣衫慢慢凝结,形成一层僵硬、肮脏、紧巴巴的痂。然而,他无法抑制的、剧烈的寒颤,每一次颤抖都会无情地牵扯到这些脆弱的伤处,带来一阵阵新鲜的、锐利如刀割般的撕裂痛楚,残酷地提醒着他正在承受的酷刑远未结束。

寒冷,无孔不入的湿冷寒气,正一点点、贪婪地吸走他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热量。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发出清晰的“格格”声,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般地、失控地颤抖,苍白的皮肤上泛起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饥饿和干渴像两条最恶毒的蛀虫,不知疲倦地啃噬着他空瘪扭曲的胃袋和焦灼如同火燎的喉咙。然而,所有这些生理上具象的折磨,叠加在一起,也远远比不上那灭顶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彻底腐蚀瓦解的羞耻感。

这蒙头的被褥剥夺了视觉,却让听觉和嗅觉变得异常敏锐,甚至扭曲地放大。他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个经过路人的脚步声——或迟疑驻足,或匆匆避开,或故意加重仿佛践踏;能听到那些压抑不住的、刻意压低的却又确保他能听见的窃窃私语、毫不掩饰的嗤笑、甚至那故意吸溜鼻子然后“呸”一声吐口水的声音。每一句“没根的东西”、“脏货”、“骚臭”、“活该丢人现眼”都像烧红的钢针,精准地穿透厚厚的褥子,狠狠刺入他耳膜,再深深扎进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尖。而那紧贴口鼻的、属于他自己失控后留下的污物气味,无时无刻不在残忍地、反复地提醒他为何会落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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