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西偏房的回响(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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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塌的、长满苔藓的断墙下,胸膛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背上。

稍微缓过一口气,一种茫然的空洞感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抬起那只还算完好的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抚上自己的嘴唇。结的痂早已脱落,留下了一道并不十分醒目、却依旧能清晰摸出的细微扭曲的凸起,像一条浅粉色的、丑陋的细虫,永久地匍匐在他苍白的下唇上。指尖传来的触感,带着一种永久的、耻辱的烙印感。

紧接着,更深、更隐秘的痛楚从身下传来。那里的伤痕更为错综复杂,即便皮肉勉强长合,也留下了大片斑驳扭曲、颜色深浅不一的粉嫩新肉,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细微的疼痛和令人烦躁的瘙痒,每一次最轻微的移动或摩擦,都在提醒他那场彻底剥夺了他为人之根、将他打入永不超生之境的酷刑。

而比这些肉体印记更尖锐、更刺耳的,是另一种无法逆转的变化——

他试着极轻地、几乎是恐惧地吸了一口气,喉咙震动,发出的,却不再是记忆中属于少年的、清朗甚至略带柔软的声线,而是一种陌生的、诡异的、带着无法控制的嘶嘶气流声的尖细嗓音!这声音像一根冰冷的、生了锈的钢针,猛地刺穿他自己的耳膜,也瞬间刺透了他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微末意志。

他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冷凝。耻辱感如同最浓稠污浊的墨汁,铺天盖地般涌来,瞬间将他吞没。阉人……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声音尖细刺耳的阉人了……这个血淋淋的、无法否认的认知,像一条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疯狂啃噬。

(他内心在无声地尖啸:怪物……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连声音都在叫嚷着卑贱……)

就在这时,一阵凛冽的寒风卷过荒僻的院落,卷起地上枯朽的落叶和灰尘,打着旋,发出簌簌的、如同呜咽般的声响。这风声,这冰冷的触感,猛地撕裂了时间,将他狠狠地拽回了那个一生都无法挣脱的、冰冷血腥的噩梦——那个风雪肆虐、弥漫着刺鼻血腥和尿骚恶臭的净身房。

冰冷的雪粒仿佛再次密集地砸在脸上,操作太监那双浑浊麻木、毫无人类感情、如同打量待宰牲畜般的眼睛,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腕骨皮肉的痛楚,还有那从身下最脆弱处猛地炸开、足以将灵魂都撕裂碾碎的剧痛……“下贱东西……”那冰冷恶毒的话语在他耳边阴魂不散地回响。

记忆的碎片并未停止,紧接着又凶暴地切换至那个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的恐怖夜晚。破庙里狰狞的淫笑,被死死按倒在冰冷肮脏地面上的绝望,衣物被撕裂的刺耳声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带着酒臭和汗臭的男性躯体,以及那刻入骨髓、永世无法洗刷的践踏与屈辱……

这些污秽不堪、痛苦至极的记忆碎片,如同最肮脏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自我厌弃和恶心的感觉强烈到如同实质,从他的五脏六腑里疯狂翻涌上来,深入骨髓,让他喉头痉挛,几乎要呕吐出来。他觉得自己从内到外,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无法洗净的、令人作呕的恶臭和肮脏。这样的他,凭什么还苟延残喘地活着?凭什么…凭什么还敢去触碰、去念想那束遥远纯净的光?

绝望如同万丈深渊下的冰海,瞬间淹没了他,几乎要将他刚刚挣扎出的微弱生机再次彻底扑灭。

然而,就在这自我毁灭的意念即将吞噬一切的时候,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了怀中一个极小、极硬的东西。

是那个用干净油纸仔细包裹着、甚至边缘都已被体温熨得有些柔软的小小纸包。里面或许早已空空如也,或许还残留着些许甜腻的粉末,但他一直贴身藏着,藏在最贴近心口的位置,藏得小心翼翼,如同藏着这世间最脆弱易碎也最珍贵的琉璃,既怕被任何人发现夺走,更怕被自己这身污秽所沾染玷污。

当指尖触碰到那微凉而光滑的纸面时,仿佛有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灼热的细流,猛地从接触点窜入,瞬间击穿冰冷,直抵心脏,带来一阵尖锐至极的酸楚和剧烈悸动。

殿下……

那双清澈明亮、总是带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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