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绣针与决心(2 / 3)
、极其缓慢地坐起身,关节因为寒冷和虚弱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惨淡的月光,吝啬地透过窗棂的缝隙,勉强挤进屋内,在地上投下几条冰冷苍白的光带,如同监狱的栅栏,将他囚禁于此。
他开始了他的寻找。一场为自己执行最终刑罚的、静默的仪式。
过程并不困难。这间堆放废弃杂物的屋子里,总能找到一些被彻底遗忘的、锈蚀的、冰冷坚硬的、象征着无用和废弃的东西。它们和他一样,是被抛弃的存在。他无声地翻动着角落里的破败物件,手指拂过冰冷的尘埃和蛛网。
最终,他在一个被遗弃在墙角、蒙着厚厚灰尘、几乎散架的破旧针线筐里,找到了一根细长的、已经布满斑驳黄褐色锈迹的缝衣针。针鼻儿里甚至还残留着一小段同样腐朽发黑的线。针尖并不锋利,甚至有些钝了,但在昏暗的月光下,那一点微弱的光泽,却散发出一种冰冷的、决绝的意味。
他还找到了一个边缘有个不小缺口的、粗糙的陶土瓦盆。他走到屋子最潮湿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积存雨水的小瓦罐,他将里面冰冷刺骨、带着土腥味的雨水,小心地倒入破口中。水面晃动,破碎的月光在水面上跳跃,勉强映照出一张扭曲、模糊、苍白肿胀、嘴角还带着狰狞干涸血痂的陌生脸庞。
那水中的倒影如此陌生,如此丑陋,如此…令人憎恶。这就是那污秽声音的源头吗?这就是不断惊扰世界、不断犯错、不断玷污一切的罪魁祸首吗?这张嘴,不仅发出难听的声音,还吞下了那些本不该属于他的、珍贵的药和食物…它罪孽深重。
他伸出那双布满冻疮、裂口和老茧、污迹斑斑的、一直因为寒冷和内心的剧烈震荡而无法抑制颤抖的手,指尖冰凉。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干裂起皮、还带着细微血丝的嘴唇。冰冷的触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但那眼神里的空洞和决绝却未曾改变。
(内心独白,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吟诵)就是这里…罪恶的声音就是从这丑陋的裂缝里跑出来的… 这么脏…这么丑… 惊扰了殿下高贵的耳朵…引来责罚…是活该… 缝上它…对,缝上它…用最粗的线,最锈的针…把它死死地缝起来…像缝一个破口袋…让它再也张不开…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样就干净了…就不会再错了… 就再也不会污了殿下的耳朵… 缝上…缝上就好了…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的救赎…
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里面却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的、自我毁灭的决心。他拿起那根生锈的针,冰冷的铁锈味混合着雨水和陈腐空气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带着一种死亡般的铁腥气。他用颤抖的手指,试图将那段腐朽发黑的线穿过针鼻,试了好几次才成功,那线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断。
然后,他对着水中那模糊扭曲的倒影,将锈钝的针尖,对准了自己苍白失血、因为干裂和之前的掌掴而异常脆弱的下唇正中央。那里,仿佛是所有罪孽和噪音的出口。
手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白色的哈气在冰冷的空气中一团团散开。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自毁般的快意交织在一起,像两条毒蛇,撕咬冲击着他早已残破不堪的神经。
但是,那滔天的自厌和绝望,以及对于“彻底洁净”的病态渴望,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仿佛要汲取最后一丝力量,然后死死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再看那水盆中令人憎恶的倒影,又像是要彻底隔绝掉人性里最后一点对于疼痛和自保的本能,隔绝掉所有的退路和犹豫。
手腕,凝聚了全身残存的气力和所有的绝望,猛地向前一送!
“呃——!”
那根生锈的、冰冷刺骨的针尖刺破下唇脆弱皮肉的瞬间,带来的尖锐剧痛远超沈玠最坏的想象。那感觉绝非一根细针的穿刺,更像是一根在炉火中烧得通红、顶端却依旧粗钝的铁钎,被一股蛮力狠狠地、毫无预兆地捅穿了他的唇瓣!剧烈的疼痛不仅作用于被刺穿的那一点,更如同活物般猛地窜起,沿着神经直刺入混乱不堪、嗡鸣作响的脑髓深处,炸开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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