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衣室裂痕(2 / 7)
,杯壁极薄,还凝着细密的水珠,水珠顺着杯壁缓缓滑落,滴在印着湖人Logo的杯垫上,晕开小小的水痕,杯身贴着的“丽思卡尔顿”金色标签尚未湿透,边角泛着金属光泽。马龙接过时,手指的颤抖让杯身轻轻晃了晃,橙黄色的果汁溅出一滴落在冰袋上,瞬间被凝胶吸收,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他抿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幅度比平时更大,像是在吞咽什么沉重的东西,目光落在储物柜内侧贴着的两张照片上,指尖不自觉地伸过去,轻轻摩挲着那张十年前的爵士队全家福。照片的边缘已经磨得起毛,四角用透明胶带在背面粘了三层才勉强保住,照片里的他穿着白色客场球衣,膝盖上只绑着薄薄的黑色护膝,和斯托克顿勾肩搭背笑得张扬,牙齿白得晃眼,背景是盐湖城能源方案球馆的穹顶。“这张照片,是1998年总决赛前拍的。”马龙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酒后的沙哑和难以掩饰的疲惫,指节重重敲了敲冰袋覆盖的位置,力道不大,却让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嘴角抽了抽,“那时候我和约翰(斯托克顿)还想着能赢公牛,结果最后一投……”他顿了顿,没再往下说,只是又抿了口橙汁,“打了十九年,这膝盖早就像台跑了三十万公里的老引擎,缸体早磨坏了,机油都顶不住漏。第二场末段防拉希德·华莱士的挡拆,那家伙块头比我还壮,两百五十磅的体重压下来,下沉重心的时候肘尖结结实实顶到了我膝盖侧面的半月板,当时我整个人重心往下压,就听‘咔’的一声轻响,跟掰断干树枝似的,膝盖瞬间就麻了,一点知觉都没有,像断了线的木偶。队医当场就用冰袋裹住固定,两个小伙子架着我下去的时候,我还盯着记分牌——那时候我们还落后五分,本想着再冲两个回合,可腿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替补上去顶。”
黎景辉沉默着没有接话,那些被忽略的细碎片段此刻像电影慢镜头般在脑海里清晰回放,每一帧都刻着老将的隐忍:第二场赛后通道里,他撞见马龙被两名队医一左一右搀扶着前行,左腿直挺挺地不敢弯曲,额头上渗着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胸前的紫金球衣上,晕开小小的湿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抬起布满老茧的手摆了摆,示意他快去和队友庆祝,眼神里满是“别管我”的倔强;第三场第四节球队落后八分,暂停时马龙坐在替补席最边缘的折叠椅上,手里攥着战术板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腹都泛出了青色,战术板上用红笔圈着“内线挡拆后分底角”的战术,每当队友失误,他就会下意识想站起来嘶吼,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低吼,却又被膝盖的疼痛拽回座位,只能狠狠捶打自己的大腿,灰色训练裤上都留下了淡淡的拳印;第五场赛后更衣室,所有人都因赢下关键场次暂时领先而相互击掌鼓劲,几瓶提前冰镇的香槟被拧开助兴,酒液溅在储物柜上,空气中弥漫着短暂的兴奋,他却看到马龙独自坐在理疗室的角落,对着嗡嗡作响的超声波理疗仪发呆,冰袋已经换了第三个,膝盖依然肿得像刚蒸好的白面馒头,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肿,连碰都不敢碰,理疗师格林拿着仪器的手都在犹豫,反复调整着功率,生怕力道太大加重他的伤势;而第六场复出前,球员通道昏暗的暖黄色灯光下,马龙反复做着半深蹲,每蹲一次就咬着牙闷哼一声,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滴在地板上,队医在一旁举着肌效贴随时准备处理,他却转过头对黎景辉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再拼最后一次,拿不到冠军,我这十九年就白打了,不能留遗憾。”这些画面串联起来,黎景辉才彻底读懂,马龙第六场在篮下顶着本·华莱士和拉希德·华莱士两人防守的那记关键上篮,不是简单的两分入账,而是一位四十岁老将赌上职业生涯的最后冲锋——他起跳时左腿明显发力不足,是靠着腰腹力量强行将身体顶起来,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却依然高举着拳头嘶吼。每一步,都踩着钻心的疼痛与孤注一掷的坚持。
“本来想着拿个冠军就圆满了,这辈子也算没白混,可真拿到了才发现,身体早就跟不上野心了。”马龙小心翼翼地将冰袋取下,动作慢得像在拆解一件精密仪器,左手托着膝盖,右手轻轻剥掉胶带,露出膝盖上纵横交错的旧伤疤痕——最显眼的一道是1997年季后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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