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庆功夜宴·白灼菜心的启示(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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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疲惫不堪的灵魂上。

林峻杰坐在他左手边,敏锐地捕捉到了黎景辉每一丝细微的僵硬和眼底深藏的无所适从。他悄悄在覆盖着洁白桌布的桌面下伸出手,带着安抚的温度,轻轻覆在黎景辉紧攥着膝盖的右手手背上,指尖传递着力量。他微微侧头,递过去一个充满理解与无声支持的清澈眼神,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放松啲啦,辉仔,食啲嘢先,顶住个胃。”(放松点,辉仔,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就在此刻,包厢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佩云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已换上了一身剪裁完美的珍珠白丝绒套装,淡扫蛾眉,发髻一丝不乱,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属于顶级经纪人的优雅从容微笑,仿佛监控室里那个散发着凛冽杀气的复仇女神从未存在过。只有那双微微泛红、尚未完全消肿的眼角,以及目光掠过黎景辉包裹严实的左手时,那无法彻底掩饰的、如同剜肉般的心疼,无声地泄露着她内心深处汹涌的暗流。

“唔好意思各位,处理啲手尾,迟到咗一阵,自罚一杯。”(不好意思各位,处理些收尾工作,迟到了一会,自罚一杯。)她笑容温婉,语调圆润地向众人致歉,姿态优雅地走到主位旁预留的空位落座。服务生立刻为她斟上琥珀色的陈年花雕。

精致的青花瓷转盘缓缓转动,最后一道压轴大菜——清蒸东星斑被小心翼翼地端上桌。鱼身完整,鳞光闪耀,热气蒸腾,散发着极致的鲜美香气。然而,佩云姐的目光却越过了这价值不菲的珍馐,落在了圆桌边缘一道极其朴素低调的菜肴上——一碟翠绿欲滴、仅仅经过最纯粹白灼处理、只淋了薄薄一层特制头抽和几滴澄亮熟花生油的白灼菜心。那抹纯粹、生机勃勃的绿色,在满桌浓油赤酱、金雕玉砌的珍馐包围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清新得惊心动魄。

佩云姐拿起温润如玉的长柄公筷,手腕稳定,亲自从那碟菜心中,夹起一根最嫩、最挺拔、叶尖还带着水珠的嫩芯,稳稳地、郑重地放到了黎景辉面前那个几乎纤尘不染的白瓷骨碟中央。然后,她又从容地为自己夹了一根,同样置于碟中。

她没有顺势加入那些喧嚣的祝酒辞藻,也没有刻意去赞美黎景辉的功绩。她只是拿起自己面前的乌木筷,轻轻拨弄了一下碟中那根脆生生的菜心,动作带着一种家常特有的随意与温情。她的目光平和地扫过满桌衣冠楚楚的宾客,最后,如同聚光灯般,柔和而坚定地落在了始终低着头、身体紧绷如弓弦的黎景辉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包厢每个人的耳中,用的是最地道、最熨帖人心的西关粤语:

“大家知唔知,哩碟白灼菜心,睇落平平无奇,冇鲍参翅肚咁矜贵耀目,冇咕噜肉咁酸甜醒胃抢风头,甚至…冇哩味避风塘炒蟹咁香口惹味、够镬气逼人。”

(大家知不知道,这盘白灼菜心,看着平平无奇,没有鲍参翅肚那么名贵耀眼,没有咕噜肉那么酸甜开胃抢风头,甚至…没有这盘避风塘炒蟹那么香酥惹味、够火候够霸气。)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沉浸的鉴赏家,凝视着骨碟中那抹纯粹得近乎透明的翠绿,眼神变得深邃悠远,仿佛蕴藏着无尽的世事沧桑。

“但系,哩碟嘢,最紧要嘅,唔系外表有几花哨,而系…”

(但是,这道菜,最重要的,不是外表有多么花哨,而是…)

“够鲜!够真!”

(够鲜!够真!)

“啲菜心,要选天光前摘落嚟嘅最嫩菜芯,水要大滚,落锅嘅时间要掐得准,多一秒就老韧嚼蜡,少一秒就青涩生腥。就得咁简单:几滴陈年缸晒嘅靓头抽,几滴滚油逼出嘅花生香气。冇花哩碌嘅调味,靠嘅就系食材本身嘅嗰啖甜、嗰啖清香,同埋…落水滚一滚嘅勇气。”

(这些菜心,要选天亮前摘下来的最嫩菜芯,水要彻底沸腾,下锅的时间要掐得准,多一秒就老韧如同嚼蜡,少一秒就青涩带着生腥味。就这么简单:几滴陈年缸晒的好酱油,几滴滚油激出的花生香气。没有花里胡哨的调味,依靠的就是食材本身的那份甜、那份清香,还有…下水滚一滚的勇气。)

她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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