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针瓷成册寄山河,金陵巷陌探心事(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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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棠把最后一页笔记按在书桌一角时,窗外的晨光刚好漫过景德镇带回的高岭土小样——那小块瓷土被她放在一个青花小碟里,历经苏州的绣线香、扬州的荷风、丽江的东巴文木刻熏陶,边缘竟沾了点若有若无的金线光泽,像藏了半程非遗旅程的光。

书桌被各类素材堆得满而不乱:左边摞着厚厚的照片册,最上面一张是在景德镇龙窑前的合影,周师傅手里的青花瓷哨映着窑火;中间摊开的笔记本上,东巴文“传承”二字旁边,她用红笔标注了扬州东巴文“水”的写法,两个字凑在一起像幅小画;右边的漆布盒子里,装着各地非遗小样——苏州的绣线绕在竹轴上,天津的杨柳青颜料管上贴着便签,写着“淡青用于瓷板底色”,北京的长城土裹在绢纸里,纸上还留着江亦辰当时写的“长城纹线条要随山势弯”。

“还差最后一份龙泉青瓷的釉色记录。”苏晓棠伸手去够书架上的青瓷碎片盒,指尖刚碰到盒沿,一只温热的手就先一步把盒子递了过来。江亦辰站在她身后,身上带着刚煮好的桂花茶香气:“我帮你整理了青瓷的釉色对比表,放在你笔记本第三十二页。”

苏晓棠回头,看见他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手腕上的杨柳青表盘在晨光里闪着细弱的光。她接过青瓷盒,里面的碎片按釉色深浅排得整齐,最浅的一块像扬州瘦西湖的晨雾,最深的一块像景德镇龙窑的夜火。“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这个?”她笑着问,指尖捏起一块碎片,透光能看到叶小满当时刻的细小花纹。

“你昨晚写笔记时,盯着龙泉青瓷的照片看了三分钟。”江亦辰把桂花茶放在她手边,杯沿是青花缠枝莲纹,是他们在景德镇一起做的“青花非遗融合瓷”系列,“先喝口茶,我把你相机里的视频都导进电脑了,按地域分了文件夹,苏州的苏绣、景德镇的开窑、扬州的瓷绣都标好了时间。”

苏晓棠端起茶杯,茶香混着瓷杯的凉意滑进喉咙,她低头翻开笔记本第三十二页,果然看到江亦辰手写的对比表,字迹工整,釉色一栏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淡青:瘦西湖水色”“深青:龙窑窑火色”“粉青:苏绣荷花瓣色”。她心里暖得发颤,这段非遗旅程里,他永远比她想得更细致,像扬绣里的“盘金绣”,悄悄把细节缝进她的每一段忙碌里。

整理素材的第七天,苏晓棠终于把所有资料归拢完毕。她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文档,光标在空白页闪烁,她敲下书名——《山河针瓷记》。指尖在键盘上移动时,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路的画面:周师傅在龙窑前递来青花瓷哨,瓷哨的凉意;陈师傅握着她的手教扬绣,银针的滑腻;沈阿婆在扬州茶社里翻《扬绣针法图谱》,书页的脆响;还有江亦辰在景德镇帮她扶瓷坯,掌心的温度。

“第一章就从景德镇的窑火写起吧。”她对着屏幕轻声说,旁边的江亦辰正帮她把各地匠人采访的录音整理成文字,听到这话抬头笑:“我记得你在景德镇开窑时,手心的汗把瓷坯都打湿了,那段可以写得细一点,读者会有共鸣。”

苏晓棠笑着点头,敲下第一段话:“当龙窑的窑门被拉开时,我终于明白周师傅说的‘瓷火融山河’是什么意思——热浪裹着釉香扑过来,窑里的青花瓷在微光里泛着淡青,像把昌江的水、高岭山的土、匠人的心血,都烧进了这方寸瓷板里。”

写稿的日子过得快,窗外的梧桐叶从绿转黄,又飘落在民宿的青石板上。苏晓棠每天坐在书桌前,台灯的暖光落在键盘和摊开的资料上,江亦辰会在她写累时,递来一杯热饮——有时是扬州的碧螺春,有时是苏州的桂花糖粥,偶尔还会端来一碗景德镇的瓷泥熬的汤,说“补补脑子,好写接下来的章节”。

遇到瓶颈时,是在写扬州扬绣那章。她对着屏幕发呆,怎么也写不出扬绣“虚实针”的灵动,总觉得文字太干,撑不起瓷板上金线与青花交织的画面。江亦辰看出她的烦躁,把她拉到客厅,打开相机里的视频——是当时在绣韵坊,她和陈师傅一起绣瓷板的画面,视频里,她的银针在瓷板上穿梭,江亦辰扶着瓷板的手很稳,陈师傅的声音带着笑意:“晓棠,你看这针脚,虚的地方像湖雾,实的地方像荷瓣,要把这股‘活气’写进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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