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界门雪与故人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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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门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清晨推开竹门,只见天地间一片素白,界门外的石阶被积雪覆盖,只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像是谁昨夜悄悄来过。雾气中飘着细碎的雪花,落在守界令上,瞬间化作水珠,顺着纹路滑落,像无声的泪。

“下雪了!”少年兴奋地冲出竹屋,伸手去接雪花,“在戈壁时盼着下雪,现在真下了,倒比那儿冷多了。”他踩着积雪转圈,留下一个个凌乱的脚印,胡杨木刀别在腰间,刀鞘上的雪沫被体温焐成了水。

云姑正往火堆里添柴,火光映着她通红的脸颊:“快进来暖和暖和,别冻着。”她从陶罐里倒出热汤,是用周老爹给的竹米和阿桂寄来的腊肉煮的,香气混着雪的清冽,格外诱人,“这雪怕是要下几天,得把柴火备足。”

苏晚望着界门外的雪景,忽然想起黑风峪的冬天,那时他们裹着厚厚的棉袄,在篝火旁听风声穿过谷口。如今隔着万水千山,雪还是一样的白,只是身边的人换了,心境也不同了。守界令在掌心微微发烫,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你看那脚印,”云姑指着界门外的积雪,“不像是野兽的,倒像是人的。”

脚印从石阶下延伸到界门旁,又折了回去,深浅不一,像是来人走得很急。苏晚心里一动,抓起守界令快步走出竹屋,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她沿着脚印往前走,在石阶中段停下——那里的积雪被人拨开,露出块埋在地下的木牌,上面刻着个“秦”字,是秦老道的姓氏。

“是秦老道来过?”少年也跟了过来,蹲下身打量木牌,“他回来做什么?”

木牌背面刻着几行小字:“玄甲兽有异动,需以‘同心结’加固封印,材料在界门西侧石洞内。”字迹仓促,像是在匆忙中刻下的。

苏晚的心沉了沉。秦老道离开时说过,只要守界令安稳,他便不会再来,如今留下木牌,定是察觉到了危险。她握紧守界令,令牌的震动越来越频繁,雾气中隐约传来熟悉的嘶吼,比上次玄甲兽的冲撞更狂暴,带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

“得去石洞看看。”云姑从竹屋取来蓑衣,“雪天路滑,咱们小心些。”

界门西侧的石洞藏在峭壁后,洞口被藤蔓遮掩,若不是木牌提醒,根本发现不了。少年用刀砍断藤蔓,一股寒气从洞里扑面而来,比外面的风雪更冷。洞里黑漆漆的,云姑点燃火把,照亮了洞壁上的刻痕——竟是历代守界者绘制的封印图谱,与苏晚在石壁上见过的心法相互呼应。

“你看这儿!”少年指着洞角的木箱,箱子上了锁,却没锁牢,轻轻一掰就开了。里面放着些丝线和布料,还有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同心结古法”。

册子是秦老道的笔迹,记载着“同心结”的编法:需用三人以上的头发混合丝线编织,结成型后与守界令一同嵌入封印,借人间羁绊之力加固界门。“人心齐,泰山移,”册子末尾写着,“界门封印,说到底是人心的封印,若守界者心散,则阵破。”

苏晚忽然明白秦老道的用意。他不是担心他们不会编结,是担心他们在这孤寂的界门内,渐渐忘了人间的羁绊,忘了彼此的牵挂。

“咱们的头发……”少年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忽然红了脸,“能行吗?”

“怎么不行?”云姑笑着剪下一缕青丝,用丝线捆好,“我这头发,从归墟泽留到现在,也算见证了一路的事。”

苏晚也剪下一缕,放在少年手里。三人的头发缠在一起,黑的、棕的、带着点黄的,在火把的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少年笨拙地学着册子上的编法,手指被丝线勒出红痕,却丝线停下:“我一定要编好,比册子上的还结实。”

编到一半时,洞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石壁簌簌发抖,火把的光忽明忽暗。苏晚冲出洞,只见雾气中翻涌着巨大的黑影,玄甲兽的鳞片在雪光下闪着幽蓝的光,它的角上缠着黑雾,比上次见面时更狂暴,显然是被什么力量激怒了。

“它冲破外层封印了!”苏晚将守界令按在界门石壁上,金光瞬间爆发,却被玄甲兽的黑雾压制,光墙摇摇欲坠。

少年抱着刚编到一半的同心结冲出洞:“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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