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童声诵道,薪火永传(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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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衍放在石桌上的那柄样式古朴、毫无雕饰的长剑,剑身黯淡无光,如同寻常铁器。那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这位先生……”陈砚看向林衍,声音平缓,“气度沉凝,非常人也。不知因何途径我们这穷山僻壤?”

山风拂过,带来远处溪流的淙淙声和稻田里细微的虫鸣。林衍尚未答话,村塾里孩子们的诵读声又随风飘了过来,比先前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渐入佳境的连贯: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陈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声音吸引过去,投向村塾敞开的窗户,望向里面那些摇头晃脑的小小身影。他脸上的疲惫似乎被这童稚的声音冲淡了些许,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温柔的暖意,如同看着精心培育的幼苗在阳光下舒展枝叶。

“美与恶,善与不善……”老塾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林衍和宿老听,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越漫长时光的沙哑,“人心啊,最难辨的,就是这看似分明的东西。有时候,拼了命去争的,以为是美玉,到头来……”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那叹息里浸满了岁月的风霜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幻灭。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林衍,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人和物,望向了某个早已湮没在尘埃里的过往。

“老朽年轻的时候……”陈砚的声音更低了,如同秋风吹过枯叶堆,“也曾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客一样,以为手中剑,便是道理。以为争到了那本传闻中的《大衍剑诀》残篇,就能踏上通天大道,傲视群雄……”他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苦涩到极点的自嘲,“呵呵,真是可笑啊。”

宿老浑浊的眼中流露出惊讶,显然也是第一次听陈砚提及如此遥远的往事。

林衍端坐不动,神色如常,唯有握着茶碗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他静静地看着陈砚,等待下文。

“那地方,叫断魂峡……”陈砚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仿佛沉入了血色的回忆,“残篇现世的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人,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波接一波地涌来。认识的,不认识的,名门正派,邪魔外道……全疯了。”

他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峡谷里,到处都是血……红的刺眼。地上是血,石头上是血,连吹来的风都带着黏糊糊的血腥味……刀光剑影,惨叫哀嚎,像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认识几十年的朋友,上一刻还在并肩御敌,下一刻就可能为了靠近那卷破帛书半步,把刀子从背后捅进你的心窝……”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膝盖上打补丁的长衫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杀红了眼啊……”他喃喃着,仿佛又看到了那修罗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夺!谁挡在前面,就杀谁!管他是谁!什么道义,什么情分,全他妈喂了狗!剑砍卷了刃,就用手抓,用牙咬……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只知杀戮的野兽……”

剧烈的咳嗽再次毫无征兆地爆发,比刚才更加猛烈,如同要把整个肺腑都撕裂开来。陈砚猛地弯下腰,一只手死死捂住嘴,身体剧烈地痉挛着。指缝间,暗红色的血沫再也抑制不住,星星点点地渗了出来,滴落在他青色的长衫前襟上,晕开一朵朵刺目而狰狞的小花。

“先生!”宿老惊呼,慌忙起身去扶他。

林衍也站起身,眉头微蹙。

陈砚却猛地抬起头,脸上因剧烈的咳嗽而涨起病态的潮红,额角青筋凸起,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偏执和深不见底的痛苦。他死死盯着林衍,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穿透皮囊,直刺灵魂深处。

“你也想要它,对吧?”陈砚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血沫摩擦喉管的咯吱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泊里捞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悲凉,“那本沾满了血、浸透了无数亡魂怨念的剑诀残篇!那本……让我变成怪物的鬼东西!”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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