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好处(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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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阿莉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迈步往门口走时,脚步比来时慢了些,偶尔会看一眼墙上的画——看到马赛人举着长矛的油画时,她的目光停了两秒,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走出osaka时,夕阳正沉在海平面的正中央,像个烧红的铜盘,把海水染成了金红渐变的颜色——靠近岸边的是浅红,往远处是橘黄,再远就是深蓝,界限分明又交融得自然。浪花拍着礁石,“哗啦”一声响,溅起的水珠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混着餐厅飘出的烤鳗鱼香,成了独属于海边的气味。海边的行人多了起来,比中午时热闹了十倍。有华人情侣挽着手散步,女生手里举着个椰子,吸管插在椰肉里,男生正帮她擦嘴角沾着的椰汁;不远处的礁石上,几个黑人家庭铺着彩色的塑料布野餐,塑料布上摆着烤玉米、炸香蕉和装着甜茶的葫芦瓢,孩子们光脚在礁石上跑,手里攥着捡来的贝壳,笑声像银铃一样,撞在海面上又弹回来。有个卖烤玉米的小贩推着铁皮车走过,车斗里的炭火“噼啪”响,玉米的焦香裹着黄油味飘过来,引得孩子们围着车转。阿莉娜路过时,伸手摸了摸一个小女孩的头——小女孩手里攥着半块烤玉米,嘴角沾着焦黑的炭灰,看到阿莉娜,怯生生地把玉米往身后藏,却又偷偷探出头看她的连衣裙。阿莉娜笑了,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给她,用斯瓦西里语轻声说:“慢慢吃,别噎着。”小女孩接过糖,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了句“谢谢妈妈”,转身就跑回了野餐的人群里,惹得她的家人都笑着看向阿莉娜,阿莉娜也挥了挥手,笑容里没有了半点长官的威严,只剩女人的温柔。李朴跟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石头又轻了些——能对孩子温柔的人,总不会太苛刻。

埃尔法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车身被夕阳镀上一层暖光,米白色的漆在金红的天色里泛着柔和的光。李朴快步上前拉开车门,手还特意挡在车门框上——怕阿莉娜低头时碰着额头,这是国内招待客人的习惯,他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做出来。阿莉娜弯腰坐进去时,鼻尖动了动——车厢里有淡淡的柠檬香,是刘景特意买的香薰,怕真皮座椅有味道。她系安全带时,指尖碰到了座椅侧面的储物袋,里面露着本斯瓦西里语词典,是李朴平时放在车上背单词用的。刚系好安全带,她就转头看向李朴,目光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李朴的手不算大,指关节因为经常搬工具有些粗,虎口处还有块淡淡的疤痕,是上次装空调时被螺丝划伤的。“仓库的事,虽说有转圜余地,但征管科的姆贝基是个认死理的。”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几分平静,却没了之前的疏离,“他去年刚从达累斯萨拉姆大学毕业,学的就是税务专业,眼里只有法条,上次有个印度商人少报了两台冰箱,他硬是追着要罚五百万先令,最后还是我出面调解的。”她顿了顿,看着窗外路过的卖花小贩——小贩推着辆旧自行车,后座绑着个竹筐,里面装着白色的鸡蛋花,“他要是盯着你们少申报的二十七台记录不放,我也不好硬压,毕竟法条摆着,传出去对我影响也不好。”

李朴心里一动——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姆贝基是她的下属,她要是真想压,一句话的事;现在特意提姆贝基“认死理”,还说“不好硬压”,就是在点他:事情能成,但需要“代价”来给她一个“台阶”,也给姆贝基一个“说法”。他发动车子时,特意轻踩油门,发动机的声音轻得像呼吸,没敢打破这份微妙的氛围。车载音响里还放着那首《姆万扎的风》,旋律慢得像淌水,非洲鼓的节奏藏在里面,不轻不重,刚好盖过车轮碾过碎石路的“沙沙”声。他没接话,只是伸手把空调调至24度——刚才在海边吹了风,怕阿莉娜着凉。又从储物格里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放在她手边的杯架里:“妈妈,喝点水,清酒有点上头。”阿莉娜没说话,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海面上——夕阳的光渐渐暗了,海水的颜色也深了些,远处的渔船亮起了灯,像浮在海上的星星。车厢里很静,只有音乐声和偶尔的海浪声,李朴能感觉到阿莉娜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却也带着几分探究——大概是在想,这个年轻的中国人,到底懂不懂这里的“规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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