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慈母毒心,宦官泣血(2 / 4)
“王爷……奴才若是都写了,便是背主求荣,死后要下拔舌地狱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信仰崩塌后的恐惧。
萧云庭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推到了他的手边。
“本王从不信什么地狱。”萧云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只知道,人活着,总要图点什么。你为皇后图了半辈子富贵,如今,也该为你自己图一条活路,为你的妻儿,图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安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
“况且,你背叛的,真是你的『主子』吗?一个视你为工具,随时可以丢弃的人,也配称之为主?”
这句话,击溃了李安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是啊,皇后何曾将他当人看过?他不过是一条会办事,会揣摩她心意的狗罢了。
李安不再犹豫,他蘸饱了墨,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肉里挤出来的。
从最初,皇后如何通过他,将手伸向国库,一笔笔银子如何被挪用,变成了东宫的私产,变成了打点朝臣的贿赂。
他写下了陈武,写下了兵部侍郎,写下了户部的一个主事……一张由金钱编织的,盘根错节的大网,跃然纸上。
写到这里,李安停顿了一下,手抖得更厉害了。
萧云庭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他知道,真正的好戏,现在才要开始。
李安深吸一口气,再次落笔。
这一次,纸上出现的,不再是银钱,而是人命。
『贞元二十七年秋,贤妃有孕,龙心大悦。皇后妒,命奴才以『凤仙花』之毒,混入贤妃安胎药中。此毒无色无味,日积月累,可致血亏体虚,终至滑胎,太医验之,只以为是体弱所致……』
『贞元二十八年春,御史中丞张敬上书,弹劾太子德行有亏。一月后,张敬于府中『醉酒』,失足落水而亡。实则是皇后命奴才,收买其府中仆役,在其日常饮用的井水中,投入慢性毒药『牵机引』……』
一件件,一桩桩,随着李安的笔尖流出,密室内的空气都仿佛变得阴冷刺骨。
这些陈年旧案,当年都以“意外”了结,无人深究。谁能想到,背后竟是当朝国母那双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手在操控。
萧云庭的眸色越来越深。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当年也是盛宠在身,却在生下他之后,迅速体弱多病,缠绵病榻数年,最终撒手人寰。
太医的诊断,也是『郁结于心,气血两亏』。
会不会……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看着供状上那一个个名字,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他知道,这张供状递上去,整个大萧的朝堂,乃至后宫,都将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而他,就是那个掀起巨浪的人。
他从袖中,再次取出了那张有些褶皱的纸条。
『万事小心,我的人,随你用。』
拓跋烈那霸道张扬的字迹,仿佛带着主人的体温,熨帖着萧云庭的指尖。
他的狼王啊……总是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最坚实的力量。这份不问缘由的信任,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让他心安。
萧云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将纸条重新收好,看向已经写完最后一个字,瘫倒在地的李安。
“阿影。”
“属下在。”
“将李公公安置好。”萧云庭吩咐道,“皇后,该急了。”
***
凤鸾宫。
“啪!”
一只上好的官窑青瓷茶盏,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皇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鸷。
“你说什么?李安被老三的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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