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渊源(2 / 4)
p> 青田尚默默点燃了三支残香,插进满是香灰的破炉中,对着画像深深三拜,哽咽道:“不肖子孙青田尚,拜见青蚨子老祖。家门……家门不幸,遭逢大难……” 后面的话,被压抑的悲泣堵在喉咙里。
胡龙象并未上香,他如同一个沉默的旁观者,目光缓缓扫过这供奉着宗门先辈遗像的荒芜祠堂。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胸中弥漫。强大如元婴,其血脉后裔亦沦落至此,在修真界弱肉强食的法则下挣扎求生,直至被恶仆屠戮满门。这“慎远”二字,此刻听来充满了无情的讽刺。
“先祖当年归乡,曾短暂闭关。”青田尚拜祭完毕,抹去眼泪,指着祠堂侧面一扇紧闭的、布满蛛网的厚重石门,“就在那间‘归真室’内。据说先祖离去后,那石室便再无人能真正开启其内蕴的禁制,久而久之,也就彻底荒废了。”
胡龙象走到石门前。石质粗粝冰冷,刻着早已灵力消散、模糊不清的防护符文。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石门表面。指尖传来的是纯粹的、厚重的、属于石头的凉意。他尝试着将一缕精纯的金土灵力注入那些残破的符文脉络。
灵力如泥牛入海,石门上毫无反应,连一丝微光都未曾亮起。只有厚厚的灰尘簌簌落下。青蚨子前辈留下的禁制,显然早已随着时光流逝和灵脉断绝而彻底湮灭,或者……其核心并非在此处。这扇门后,如今恐怕只剩下一个空荡冰冷的石穴。
胡龙象收回了手,指尖沾染着陈年的尘埃。他沉默地站在石门前,仿佛在感受着那跨越数千年时光、最终消散于无形的最后一点余温。青田尚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位神秘前辈沉默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先祖留下的这荒凉遗迹,是否能抵得过那枚玉简的价值。
良久,胡龙象转过身,深潭般的目光重新落在青田尚那张布满血污、稚气未脱却写满倔强的脸上。河风穿过破败的祠堂,带来远处岳水河低沉的呜咽。
“青蚨子前辈,既出身你青家,又为我天蚕宗元婴巨擘。”胡龙象的声音打破了祠堂的死寂,平淡依旧,却带着一种审视的重量,“你身为其血脉后裔,又有此渊源,为何不设法拜入天蚕宗?”
青田尚闻言,脸上瞬间血色褪尽,随即涌上浓重的苦涩与自嘲。他低下头,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前辈明鉴……先祖之后,我青家确实也曾有数位先辈心慕先祖遗风,前赴后继,跋涉千山万水,试图拜入天蚕宗门下。”他顿了顿,肩膀微微塌下,透着一股深重的无力感,“然……除了青蚨子老祖惊才绝艳,冠绝一时,其后数代先辈……虽入宗门,却皆资质平平,碌碌无闻,终其一生,最高者不过筑基中期,大多在炼气境蹉跎岁月,最终黯然归家,或老死宗门之外……”
他抬起头,望着祠堂外沉沉的夜色,眼神空洞:“家族气运,如同这岳水河,有潮涨,便有潮落。自那些先辈之后,青家一代不如一代。灵脉资源匮乏,后辈子弟中……再难出惊才绝艳之人。能勉强守住青螺集这点祖业,已属不易。到了我这一代……”他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摊开自己布满细小伤口和老茧的手掌,“灵根……更是驳杂不堪。家族早已……熄了那份不切实际的念想。只求……只求能在这偏僻之地,平安度日罢了。”最后几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又沉重地砸在祠堂冰冷的石地上,溅起无形的尘埃。那熄灭的,不仅仅是一个念头,而是一个家族挣扎了数千年后,终于认命的灰烬。
胡龙象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修真界便是如此现实,血脉的光环只能照耀一时,最终决定命运的,终究是冰冷的灵根与实力。祠堂内只剩下青田尚粗重压抑的喘息和长明灯芯偶尔爆裂的噼啪声。
片刻,胡龙象的目光扫过青田尚手中紧握的那枚泛黄玉简,眼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深潭般的沉寂。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清晰:
“青蚨子前辈的玉简,于我参悟大道,价值不可估量。”
青田尚身体猛地一颤,抬头看向胡龙象,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混合着希冀与绝望的光芒。价值不可估量!这意味着……?
“此物,我收下了。”胡龙象的声音平淡无波,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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