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从何而来(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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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在灯罩里不安地跳跃,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照着满地狼藉的尸体和肆意流淌的鲜血。

夜风穿堂而过,带着河水的湿冷和浓郁的血腥。

青府朱漆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推开,沉重的门轴发出干涩的呻吟。

胡龙象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石阶上,青布长衫在夜风中纹丝不动。他身后,是地狱般的厅堂景象。五道细微的墨光如倦鸟归林,悄无声息地没入他宽大的袖中。

青田尚站在胡龙象身后几步之遥,浑身僵直,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尽管心中燃烧着焚天的恨意,可当亲眼看到这炼狱般的景象,看到那些昔日凶神恶煞、逼死他父母的仇人此刻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麻袋般倒伏在血泊里,看到青和天那肥胖的身躯蜷缩在翻倒的桌案旁,死鱼般的眼睛空洞地瞪着天花板……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复仇快意与生理性反胃的冲击,还是让他胃部剧烈痉挛,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青和天那了无生气的尸体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恐惧,而是积蓄了太久太久的悲愤、绝望、痛苦,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爹!娘!族亲们……你们看见了吗?”少年猛地扑跪在冰冷坚硬的石阶上,额头重重磕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化作嘶哑悲恸的嚎哭,在死寂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和泥土,汹涌而下,砸在冰冷的石面上。“恶贼……恶贼伏诛了!青和天死了!他死了啊!” 他哭喊着,肩膀剧烈耸动,仿佛要将这数月来积压的所有恐惧、委屈、仇恨,都随着这滚烫的泪水倾泻一空。

胡龙象静静立于阶前,如同夜色中一块沉默的礁石。身后少年的嚎哭悲恸,身前景象的血腥惨烈,都未能在他脸上激起半分涟漪。他深潭般的眼眸扫过这片由他一手造就的修罗场,平静得如同扫过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直到青田尚的哭声渐渐转为低沉的抽噎,身体因脱力和情绪的剧烈宣泄而微微摇晃。

青田尚用破烂的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用力之大,几乎蹭掉一层皮。他撑着虚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转身面对胡龙象。那双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红肿不堪,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与决绝。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最贴身的内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两样东西。

一件,是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沉金属片。边缘参差断裂,表面布满细密如星辰的奇异凹点,触手冰凉沉重,隐隐散发出极其微弱、却仿佛能牵引神魂的玄奥波动。正是那所谓的“引星盘”残片。

另一件,则是一枚色泽黯淡、边缘磨损、透出岁月侵蚀痕迹的陈旧玉简。玉质浑浊泛黄,毫无灵光,看起来如同凡俗古物摊上最不起眼的货色。

“前辈!”青田尚双手高高捧起这两样东西,再次重重跪倒在胡龙象面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阶,“青家大仇得报,全赖前辈通天手段!晚辈……晚辈无以为报!此乃家传之物,引星盘残片与先祖所遗玉简,恳请前辈收下!虽……虽不知其用,却是晚辈仅有的、能拿得出的所有了!” 他的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带着献祭般的虔诚。

胡龙象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少年高举的双手。那引星盘残片透出的微弱波动,玄之又玄,却引不起他心中半分波澜。天蚕宗内秘藏典籍浩如烟海,这等来历不明、效用飘渺的“上古遗秘”,他见过太多,大多不过是前人穿凿附会,或早已湮灭于时光长河的无用之物。价值?或许还不如一块能喂饱噬金天蚕的沉金铁母实在。

他本欲拂袖离去,这凡俗恩怨已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万川城之行。然而,目光掠过那枚毫不起眼的陈旧玉简时,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熟悉感,如同深潭底部偶然泛起的一粒微尘,触动了他神识深处某个角落。

纯粹是某种难以言喻的直觉驱使。胡龙象的指尖,随意地凌空一点。

一缕凝练精纯的金土灵力,如同无形的细针,悄无声息地刺入那枚泛黄的玉简之中。

嗡——!

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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