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玉不琢不成器(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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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沉入彻底的黑暗,胡龙象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洞内死寂,唯有他自己的呼吸,悠长而冰冷。衣襟下,那只米粒大小的噬毒玄蚁蚁后,在吞噬了那枚以精血和毒煞凝聚的血纹毒珠后,终于安静下来,传递出一股带着血腥气的餍足感,重新沉入他胸膛肌肤之下,蛰伏不动。

那一百块下品灵石被夺走的屈辱,王通那张虚伪的笑脸,那理所当然的掠夺姿态,在黑暗中反复灼烧他的识海。

“灵石,我的。”洞中,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低语响起。

这声低语被更深沉的死寂吞没,他不再言语,身体向后靠上冰冷粗糙的岩壁,闭目。

不知枯坐了多久,当洞外山风掠过岩隙的呜咽变得清晰时,天光才艰难地渗入石门的缝隙,在冰冷的地面投下几道惨白的细线。

胡龙象睁开眼,眼底已无波澜,唯余一片深秋寒潭般的平静。他起身,动作不见丝毫滞涩,仿佛昨夜那场无声的角力从未发生。

他换上那套崭新的墨绿蚕纹袍服。衣料触手微凉,带着一丝草木与虫豸混合的奇异气息。腰间系上那枚浮雕着天蚕绕鼎的内门弟子令牌。推开沉重的石门,晨风裹挟着山中特有的清冽水汽与草木芬芳涌入,远处群峰在稀薄的晨雾中只露出苍青的脊线,宛如蛰伏的巨兽。

蚕眠峰东麓,人影渐多。与他同批入门的六名新弟子,还有一人分在蚕眠峰灵虫苑。两人各自从简陋的洞府中走出,彼此目光相遇,微微颔首,沉默着汇入山径的人流。

没有提起昨日入门后的遭遇,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压抑。胡龙象走在其中,青衫磊落,神色平淡如常。

引路的是一位神色肃穆的中年执事,墨绿袍袖上绣着两道金蚕纹路,气息沉稳如山岳。他并不多言,只道一声“随我来”,便当先踏上一道悬空的虹桥。桥身似由某种坚韧的透明丝线织就,在晨光下折射出七彩微芒,桥下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渊谷。众人踏足其上,虹桥微微震颤,如履薄冰。

虹桥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座极其宽阔的平台。平台通体由一种温润的白玉铺就,边缘矗立着九根粗大的蟠龙玉柱。这里便是“启明台”,新晋内门弟子初识宗门之地。

执事站定,面朝东方初升的旭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送入每个人耳中:“天蚕宗,七十二峰并立,如天蚕伏卧,吞吐天地灵机。尔等脚下,乃庶务峰。”

他的手臂缓缓抬起,指向远处云雾中若隐若现、形态最为奇崛的主峰:“彼处,蚕首峰。峰顶天蚕双目所在,乃我宗两位元婴老祖潜修之所,是为宗门禁地,非召不得近。老祖神念如天网,笼罩全宗,尔等一言一行,皆在法眼之下。”

手臂平移,划过主峰两侧稍低、却依旧气势磅礴的数座山峰:“蚕首两侧,七峰拱卫,如天蚕颈项。其上乃诸位金丹长老清修洞府及宗门重地——丹鼎宫,主炼丹,宫内地火鼎盛,丹香百里可闻;万蛊窟,豢养天地奇虫,窟内步步杀机亦步步机缘;千机阁,精研阵道符箓,机关傀儡层出不穷;百炼殿,锤炼法器神兵,金石交鸣昼夜不息;锁妖塔,镇压妖邪魔物,戾气冲天;藏经楼,典籍浩如烟海,功法秘术尽藏其中;执法堂,掌刑律戒规,堂前断魂石血迹斑驳。”

每念出一个名字,都像在众人心头敲下一记重锤。金丹长老,元婴老祖。这些往日只在传说中听闻的存在,此刻仿佛近在咫尺。胡龙象的目光追随着执事的手指,将那些笼罩在氤氲灵气或诡谲云雾中的山峰轮廓,死死刻印在脑海深处。丹鼎宫…万蛊窟…藏经楼…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难以想象的传承与力量,也代表着森严的等级与不可逾越的界限。

执事的手指继续移动,指向蚕眠峰后方更为广袤、峰峦叠嶂的区域:“自蚕颈以下,直至尾端,余下六十四峰,或为筑基师叔洞府,或为灵田药圃、虫谷兽苑、弟子聚居之所。如蚕眠峰,专司为金丹以下弟子培育灵虫,由筑基师叔坐镇。百草园,遍植奇花异草,灵气浓郁。锻骨崖,锤炼肉身之地,罡风如刀……”

他详细地介绍着几处与新人息息相关的山峰职能,声音古井无波。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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