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毒窟遗经(2 / 5)
有回自己那个位置稍高的石窟。他沿着陡峭栈道,向试丹峰更深处、更偏僻、更靠近下方翻滚毒雾的“化骨涧”的区域走去。
那里石窟更加密集低矮,如同蜂巢底部最阴暗的孔洞。
他脚步沉重,刻意保持着那种被丹毒侵蚀后的虚弱蹒跚,巨大的破烂斗篷裹着身躯,兜帽低垂,只露出小半张疤痕交错、死气沉沉的脸。
偶尔有佝偻的身影从低矮石窟中爬出,他们看到胡龙象,眼中并无多少活人的神采,只有更深的麻木和一丝本能的畏惧——这个半年前来的怪物,不仅没死,反而愈发像个“人”了。
胡龙象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墨玉毒种在丹田内微微脉动,传递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指引。
他走到一片石窟的尽头。这里靠近陡峭的山壁,下方就是翻涌着灰绿色毒雾、深不见底的化骨涧。
几处石窟明显坍塌了大半,碎石和朽木堵住了洞口,显然早已废弃多时,成了倾倒污物的边缘地带,污秽不堪。
胡龙象的目光扫过一片被污水冲刷得相对干净些的石壁底部。那里,嶙峋的山石与坍塌的土块形成一个狭窄的、不足半尺高的缝隙,黑黢黢的,里面似乎塞着一团被泥水浸透、颜色难以分辨的破烂织物。
他佝偻着背,咳嗽了几声,动作迟缓地蹲下身,假意清理靴子上并不存在的污泥。疤痕虬结的手,却极其迅捷地探入那冰冷的缝隙。指尖触碰到织物,湿冷滑腻,带着浓重的淤泥腥气。他用力一扯。
“嗤啦——”
破烂的、早已朽烂的粗布被扯开,一个硬物随之滚落出来,沾满了泥浆。
胡龙象不动声色地用袖口一抹,泥浆下露出一角暗淡的灰白色。入手冰凉坚硬,质地非金非玉,却带着一种历经岁月侵蚀的枯涩感——一枚玉简。
他迅速将玉简拢入袖中,动作自然得如同只是拂去一块碍眼的碎石。起身,依旧保持着那份沉重的蹒跚,仿佛不堪涧风的吹袭,裹紧了破旧斗篷,沿着来路,一步步隐没在石窟投下的、更加浓重的阴影里。
石窟内,隔绝了外界的腥风与呜咽。
胡龙象盘膝而坐,没有点燃任何照明,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将他包裹,唯有手中那枚灰白色的玉简,在绝对的黑暗里,似乎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温润光泽。
他将玉简缓缓贴上自己冰冷的额头。布满深紫暗褐疤痕的额角,触碰到玉简枯涩的表面。
没有功法传承,没有惊天动地的秘密。涌入脑海的,是一片浩瀚、繁杂、却条理分明的图文瀚海。
无数形态各异的草木图案,纤毫毕现地浮现出来。从路边最不起眼的、叶片带着锯齿的杂草,到云雾缭绕的绝壁之巅、吞吐霞光的灵芝仙葩;从根系臃肿丑陋、散发着恶臭的毒蕈,到藤蔓虬结如龙、流淌着金色汁液的奇藤……每一种植物下方,都配有密密麻麻的古拙篆文。
名称,习性,生长环境,采摘时令,药性药理……详尽得令人窒息。
这竟是一部包罗万象的《灵草经》。其浩瀚广博,远超胡龙象在长乐集地摊上见过的任何粗陋图谱,甚至隐隐透出一种古老宗门传承才有的严谨与恢弘。
胡龙象的心神沉入这片草木的海洋,意念如风般掠过。他的意念扫过那些标注着“剧毒”、“绝险”、“触之毙命”的险恶植株,墨玉毒种在丹田内微微发热,传递出熟悉的、贪婪的悸动。
突然,他的意念在一株形态奇特的植物图文前猛地停顿。
那草生得并不高大,约莫尺许,茎干纤细却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墨绿色,仿佛脆弱的琉璃。叶片细长如柳,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叶脉却是诡异的银白色,在图文描绘中闪烁着微光。最为奇特的是它的根须,图上描绘得如同无数纠缠的、细小的赤红色毒蛇,深深扎入漆黑如墨的土壤里。
图样旁,三个深褐近黑的古篆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警示意味:
融灵草
目光下移,紧随其后的描述文字,字字如针,狠狠刺入胡龙象死寂的心湖:
融灵草:生于至阴至秽、万毒淤积之地。根须赤红如血,吮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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