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老子的信,比阎王帖子还准!(2 / 3)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突然,“吱呀”一声轻响,电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道瘦长的黑影,像狸猫般闪了进去,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哑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弱月光,缓缓向窗边挪动。
窗户上结着厚厚的冰花,但中间有一小块被屋里的热气融化了。
哑巴将眼睛凑过去,只见那黑影——竟是总参议杨宇霆的贴身副官!
他此刻正熟练地架设发报机,手指在电键上翻飞,快得像个鬼火少年,发出一连串急促而细微的“嘀嘀嗒嗒”声。
哑巴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听不懂电码,但他奉命记下一切异常。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副官发报前,在草稿纸上潦草写下的几个汉字。
借着发报机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开头几个字:“正定有伏,冰薄勿行……”
哑巴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这不就是大帅今天布下的那个“鱼饵”吗?
他竟然真的在向对面通风报信!
他不敢再看,悄无声息地退回阴影中,身体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哈德门”烟盒,用冻得发僵的手指,在烟盒的白纸背面,用一小截铅笔头,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他看到的一切。
写完,他迅速将烟盒纸对折,塞进了自己毡靴的最深处,紧贴着冰冷的脚底板。
天还没完全亮,张作霖已经披着大氅站在院子里,任凭冰冷的晨风吹拂着他的脸。
哑巴勤务兵快步上前,单膝跪地,从靴筒里掏出那个带着体温和潮气的烟盒纸。
张作霖接过,展开。
当他看到“正定有伏,冰薄勿行”那几个字时,脸色瞬间铁青。
但他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反而仰天大笑起来,笑了足足三声,笑声在清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瘆人。
“好!好啊!哈哈哈哈!”他状若癫狂,眼角却有泪光闪过,“老子的总参议!我的哼哈二将!嘴上跟老子讲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千秋大计,背地里却给敌人指路,怕他们摔着了!真是……杀疯了!”
他猛地收起笑声,眼神变得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
“传郭松龄!立刻调‘醒馍军’,把电房周围给我围成铁桶,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再传老判官——去把他那压箱底的‘心声共鸣’药酒给我备好!今夜,就在这旧校场,我要再割一刀,看看谁的心,是黑的!”
王以哲大惊失色,冲上前去:“大帅,还要割手?上次的伤……”
“不。”张作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沙哑,“这次不割手,割的是信任。信错了人,比挨一刀,他娘的疼多了。”
黄昏,残阳如血。
奉天城外的旧校场上,寒风呼啸。
张作霖的核心幕僚——杨宇霆、郭松龄、王永江,三人并排而立。
张作霖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面沉似水。
“昨夜,有人私自向敌方发电,证据,我已经录下来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但老子不信风声,不信证据,老子只信人心。”
他一挥手,老判官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上放着一只粗瓷大碗,碗里是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草药味。
“这是关外萨满留下的‘照心酒’,”张作霖缓缓说道,“据说,喝下之后,若是心怀鬼胎,说了谎话,脸上就会泛起红斑,如同鬼画符。今天,咱们不搞审问,就玩个游戏。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素的下毒方式,不是吗?”
郭松龄一脸愤怒,王永江满面忧虑,唯有杨宇霆,神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坦然的微笑。
他第一个走上前,对张作霖一拱手:“大帅既然信这个,宇霆愿为大帅第一个验证。”说罢,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碗倒置,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