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年轮里的新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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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园的银杏开始泛黄时,林栋在花池边栽下了第二株“念生”。幼苗是用去年收集的种子培育的,茎秆细得像根银线,却挺得笔直,叶片上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着金芒。袁姗姗蹲在旁边,用竹片给新苗围出个小小的圈,竹片上还留着去年刻的“慧玲”二字,风雨侵蚀后,字迹淡了些,却更像长在木头里的年轮。

“薛奶奶说,新苗得用隔年的雪湖水浇,”她往根须上淋了点水,水珠顺着茎秆往下流,在土面砸出细碎的坑,“雪水沉了一年,火气消了,养根最是温和。”水桶里的水泛着淡淡的蓝,是姜小龙上周特意去雪湖取的,桶壁还沾着芦苇的碎絮,像谁不小心蹭上去的星子。

姜小龙扛着块木板过来,上面钉着块铜片,是他托王铁匠打的,刻着“念生苑”三个字,笔画边缘还留着锻打的火花印。“表姐寄来的慧玲日记到了,”他把木板靠在花池边的银杏树上,铜片在阳光下亮得晃眼,“最后一页画着这个,说要给花池起个名字,让路过的人都知道这里有株记得她的苗。”

林栋翻开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个小小的花池,池边站着三个模糊的人影,旁边写着:“等秋天,就把新收的种子分给来看花的人,让‘念生’长遍每个有光的角落。”字迹已经洇开了些,想必是写的时候落了泪,墨痕在纸页上晕成朵小小的云。

花池里的第一株“念生”已经长得半人高,枝桠上挂着十几个饱满的蒴果,像串绿色的小灯笼。林栋用剪刀小心地剪下一个,蒴果裂开时,弹出的种子带着细小的绒毛,像群迷你的蒲公英,在风里打着旋儿。“慧玲说种子上的绒毛是‘小翅膀’,”他把种子捧在手心,绒毛蹭得掌心发痒,“能带着念想飞到想去的地方。”

袁姗姗突然指着新栽的幼苗:“你看根须!”——那些嫩白的须根正顺着第一株的老根生长,在土里织出细密的网,新旧根须缠绕的地方,冒出层淡绿色的菌丝,像给根须裹了层纱。“薛奶奶说这是‘菌根共生’,”她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老根会把养分让给新苗,就像大人牵着小孩走。”

姜小龙从背包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时飘出股熟悉的草木香——是薛奶奶寄来的“护根剂”,用雪湖的泥炭和银杏叶熬的,黑乎乎的像块泥,却带着股踏实的暖。“奶奶说新苗扎根时得喂点‘老底子’,”他往新苗的根须旁埋了勺护根剂,“就像给刚出生的娃喂口母乳,能记着家的味。”

林栋的目光落在银杏树干上,那里多了圈新的年轮,浅黄的纹路里嵌着点褐红,像去年冬天雪水渗进树皮留下的印。他想起慧玲日记里的话:“年轮记着树的疼,也记着树的长,人也一样。”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为慧玲的事奔波,如今站在花池边,看着新旧两株“念生”在风里摇晃,忽然觉得时光真的像树轮,把所有的伤痕都长成了支撑。

“王警官说张教授和王总判了十五年,”袁姗姗把日记本里掉出的照片捡起来,是慧玲站在张教授办公室门口拍的,手里举着份数据报告,嘴角扬着倔强的笑,“他们公司的排污口改成了生态湿地,现在能看到水鸟筑巢了。”

“表姐说要在南京种片‘念生’林,”姜小龙用竹片给新苗松了松土,“就种在慧玲以前捡梧桐叶的地方,她说‘这样南京的秋和燕园的春,就能在花里碰面’。”他的声音顿了顿,突然指着新苗的叶片,“你看!叶尖上有个小缺口,跟老株一模一样!”

林栋凑近一看,果然,新苗最顶端的叶片缺了个小小的角,像被虫咬过,而老株的叶片上也有个几乎相同的缺口——那是去年冬天被冰雹砸的,当时他以为这株苗活不成了,慧玲却在视频里说:“缺个角才好看,像特意留的记号。”

风突然卷起几片银杏叶,落在花池里,刚好盖在新苗的根须上。叶片在风里轻轻晃,像在给根须盖被子。林栋想起上周去档案馆,看到慧玲的论文被重新收录,扉页加了段按语:“该研究以严谨的态度揭示了生态数据的真实性,其学术精神值得铭记。”花瓣在阳光下闪着亮。

“下周有个生态论坛,”袁姗姗把论坛的邀请函递给林栋,上面印着“纪念江慧玲学术精神”的字样,“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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