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文理分科的选择与争执(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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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肘撑在桌上,像在护着只受惊的小兔子,耳朵尖都红了。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连窗外最后一片香樟叶飘落的声音都听得见。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们四个,前排的同学悄悄转过身,后排的同学伸长了脖子,像在看场没剧本的戏。香樟树的影子在墙上晃,把四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却在中间裂开道缝,像道看不见的沟,冷风顺着沟缝钻进来,吹得人心里发紧。

放学时,张叔的奶茶摊飘着甜香,红糖熬煮的焦香混着桂花的清冽,在冷空气中织成张暖网,却没人有心思喝。陆知行蹲在香樟树下,相机镜头对着地面的落叶,一片一片地拍,枯叶的纹路在屏幕上放大,像张张细密的网。“我不是故意吵架的,”他突然开口,声音闷得像被树叶捂住,肩膀微微耸着,“就是觉得……分开太可惜了。上次拍的‘四人合照’还没洗出来,分科后教室隔着三层楼,连重拍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说着就把相机往怀里塞,手指碰到冰凉的机身,突然红了眼眶。

江翊把自己的理科志愿表铺平,用尺子压着边角,试图把刚才被陆知行撞皱的地方捋平。“其实文科也不错,”他的笔尖在“历史”“地理”上点了点,墨水在纸页上晕开小小的圆点,“林溪的地理图册画得比课本还详细,等高线像波浪,山脉像睡着的龙,学文肯定有优势。”他顿了顿,突然把志愿表翻过来,在背面画了个表格,左边写“理科优势”:就业广、逻辑性强、江翊擅长;右边写“文科优势”:林溪热爱、有天赋、能留住时光,像在解道变量复杂的题,试图找到最优解。

林溪的手指在素描本上画着香樟叶,一片又一片,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的缺了角,有的断了柄,都不完整。“我爸妈希望我选理,”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叶擦过地面,气若游丝,“他们说女孩子学会计好,坐在办公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算盘打得响,比整天画画写东西靠谱。可我昨晚梦见自己在文科教室,黑板上写满了诗句,‘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旁边画着香樟树,窗外的叶子落进来,变成了会写字的纸,笔尖划过,就能长出新的叶芽。”

苏晓晓突然抢过她的素描本,翻到画着联欢会的那页——四个小人挤在香樟树下,手里的道具都带着对方的影子:陆知行的相机挂着苏晓晓的草莓绳,江翊的尺子缠着林溪的画笔,连树洞里都藏着半块桂花糕,是四个人分着吃的。“你看这里,”她的指尖点着画里的树干,指甲盖蹭过纸面,留下道浅痕,“连树都知道要把枝丫缠在一起,人怎么能分开呢?要不……我跟你一起选文?反正我历史考得比物理好,上次还拿了全班第三,我妈说我记朝代比记公式厉害。”她边说边从书包里掏出历史笔记本,封面上贴着片香樟叶,是秋分那天捡的,还带着点金粉。

陆知行猛地站起来,膝盖磕在香樟树根上,疼得龇牙咧嘴,相机却举得稳稳的。“那我也选文!”他的声音带着股豁出去的劲,像只炸毛的小恐龙,“大不了物理题不会做就问江翊,反正他肯定选理,跑不了。以后我就当文科班的‘摄影委员’,专门拍你们写作业的样子,保证比拍运动会还认真。”他说着就在志愿表的“文科”框里打了个勾,力道大得把纸都戳破了,黑色的墨迹渗到背面,像在做什么伟大的决定,连恐龙t恤上的图案都像是在点头。

江翊看着他们三个的志愿表,突然把自己填好的表格揉成一团,动作快得像在撕掉什么束缚,纸团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精准地落进垃圾桶。“我也选文,”他的声音很稳,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眼镜片反射着夕阳,亮得像落了颗星,“刚才算错了,文科的‘自由’这一项,权重应该比‘稳定’高——我妈说过,做喜欢的事,才不会觉得累。”他从笔袋里掏出支新的志愿表,铺平在膝盖上,这次笔尖悬在“文科”上方,像只终于找到方向的鸟。

林溪的眼睛突然湿了,像被香樟叶上的露水打湿,视线里的三个人都蒙着层柔光。苏晓晓的草莓发绳晃得像团火,陆知行的相机镜头闪着光,江翊的眼镜片反射着夕阳,突然觉得那张分科表好像没那么可怕了,像片被风吹散的落叶,总会找到重新聚在一起的方式,哪怕落在不同的地方,也能滋养同一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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