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裹尸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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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顾不得许多，颤抖着手粗暴地揪下一朵最完整的，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口感滑腻得如同嚼食生肉，浓烈刺鼻的土腥味瞬间充斥口腔，紧随其后的是难以形容的、类似舔舐生锈铁钉的苦涩。

胃部一阵痉挛，他强忍着翻江倒海的呕吐冲动，用尽力气艰难地咀嚼、吞咽。一股微弱的、带着奇异薄荷般清凉感的微弱暖流，顺着食道艰难地滑入那冰冷痉挛的胃袋深处。

这微不足道的补充，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上吹了一口气，稍稍驱散了噬骨的饥饿和一丝深入骨髓的寒意。

一股奇异的、带着轻微眩晕的松弛感弥漫开来——这是“活着”的实感？还是毒菌带来的虚假抚慰？

然而，生存的代价远不止于吞咽腐土中的毒菌。

饥饿的烈焰稍缓，一股火辣辣的刺痛立刻从手臂和膝盖处传来，尖锐地提醒着他布衣被粗糙地面磨破的伤口。

虽然痛觉似乎被这死寂之地大幅削弱，但伤口暴露在充满腐败气息、弥漫着肉眼不可见孢子的污浊空气中，感染的风险如同悬在头顶、随时可能滴落毒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冰冷的系统提示再次适时出现，如同死神的低语，冷酷地指向不远处几具半掩在黑色腐土中的、姿态扭曲的尸骸：

“基础材料：亚麻裹尸布（轻度腐朽），可采集。”

那些尸骸是坟场最寻常的景观。一具仰面朝天，只剩下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望”着那并不存在的、灰绿色的“天空”；另一具蜷缩着，薄薄一层干枯发黑的皮肉紧贴在骨架上，如同被风干的腊肉，几只肥硕的、散发着幽暗金属光泽的甲虫正从它空洞的眼眶和裂开的嘴角爬进爬出。

缠绕在它们身上的裹尸布，早已失去本色，被尸液、油脂、泥土和霉斑浸染成污秽不堪、油亮发硬的深褐色或墨绿色，边缘破烂如絮，散发着比泥土更浓郁的、令人窒息的甜腥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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