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永久牌自行车与肉包(1 / 3)

加入书签

周六的铁北醒得比平时晚。风还刮着,只是比前几天软和了些,卷着碎雪粒子在地面上滚,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江川的维修铺前,那盏用了不知多少年的灯泡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塑料布棚子,在结着薄冰的地面上投出一块模糊的光晕。

江川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扳手,最后拧了下那辆二八大杠的后轮辐条。一声轻响,他松手,用脚蹬了蹬脚踏板,轮子转得平稳,没了之前的晃悠。这是老王家的车,昨晚送来的,说赶着今早去市里看孙子。江川凌晨四点就起来修了,现在天刚蒙蒙亮,车已经好了。

他把扳手扔回工具箱,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工具箱里的零件码得整整齐齐,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习惯——再乱的生活,工具必须归位。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油污,呼出的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维修铺的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啦响,他抬头看了看天,铅灰色的云缝里漏下一点微弱的光,不算晴,但没下雪。

行了,收摊。江川低声说了句,像是自言自语。他把老王的自行车推到旁边,腾出地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地上散落的螺丝捡进铁盒,扳手、螺丝刀插进工具袋,打气筒靠在墙角。最后,他拿起那块写着江川维修铺的木板招牌,翻了个面——背面是空白的,意思是今日休息。

这是维修铺开张一年多来,第一次在周六上午关门。平时这个点,早就有邻居来修自行车、换灯泡了,一天少说也能赚个二三十块。但昨天晚上林暮来他家时,支支吾吾说明天...培训班第一天上课,眼神里那点紧张和期待,江川看得分明。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林暮走后,把父亲的药盒整理了一遍,又检查了遍煤炉的风门。今早修完车,他把那辆28寸的永久牌自行车擦了擦——这是他从废品站淘来的二手车,除了旧点,钢架结实得很,后座焊得稳稳的,载个人没问题。

江川推着自行车往林暮家那栋筒子楼走。楼道里的灯泡依旧是坏的,黑黢黢的,他不用看也知道哪里有台阶。走到三楼,林暮家的门虚掩着,透出点微弱的光。江川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进去了。

林暮正站在桌前,背着画板,手里攥着那个装着画具的帆布包,书包放在脚边,拉链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素描纸。桌上放着林建国留下的馒头,硬邦邦的,旁边是半杯凉白开。看到江川进来,林暮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兔子,眼睛睁得圆圆的:江川?你怎么来了?

走了。江川没回答,视线扫过桌上的馒头,眉头皱了下,东西都带齐了?

林暮赶紧把书包拉链拉好,背在肩上,画板有点沉,他身子晃了晃,画板、铅笔、橡皮...都带了。他说话时,眼睛瞟着江川身后的自行车,又飞快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

江川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锁门。

林暮赶紧抓起桌上的钥匙,锁好门,小跑着跟上江川。楼道里,他的脚步声很轻,跟在江川沉稳的脚步后面,像小尾巴。到了楼下,江川把自行车支好,拍了拍后座:上来。

林暮愣了一下,看着那磨得发亮的黑色皮革后座,又看看江川宽阔的后背,小声问:不用...我可以自己坐公交的,你不是还要修...

上来。江川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关店了。

林暮的话卡在喉咙里,心里暖烘烘的。他低下头,轻轻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车座有点凉,他刚坐上去,车身晃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指尖碰到了江川的腰侧。江川的棉袄很旧,布料磨得有些薄,能感觉到里面结实的肌肉线条。林暮像被烫到一样,赶紧缩回手,紧紧抓住后座的金属支架,指节发白。

江川跨上自行车,右腿往后一蹬,车子稳稳地滑了出去。坐稳了。他说了一声,脚下用力,自行车发出一声链条响,缓缓驶离了筒子楼。

早上的铁北街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人。路边的小卖部刚开门,卷帘门哗啦啦响,包子铺的热气腾腾地冒出来,混着肉香飘得很远。风从侧面吹过来,林暮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看着江川的后背,看着他被风吹得微微晃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