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电话里的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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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你在听吗?”张老师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在……在听,”林暮赶紧应声,喉咙有点堵,“谢谢张老师,谢谢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谢谢,还是谢谢。

“谢我干什么,是你自己画得好。”张老师笑着说,“下周一记得来学校拿证书和奖金,顺便填一下领奖登记表。对了,你的画后续可能还要参加巡展,到时候学校会再联系你。”

“嗯,好,我知道了。”林暮用力点头,即使张老师看不见。

挂了电话,林暮还保持着拿听筒的姿势,站在桌子旁边。老式座机的听筒冰凉,他的手心却全是汗。窗外的风还在刮,呜呜地响,可他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暖烘烘的,一直烫到四肢百骸。

一等奖。五百块。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数学课本,账本上的数字模糊起来。他想起江川父亲总是咳嗽,江川说医生让多补充营养,可江川每次买的蛋白粉都是最便宜的那种;想起自己的素描班,老师说他基础差,得找个好点的培训班补补,可学费一直没凑够……

五百块。

林暮猛地吸了口气,捂住了胸口。心脏跳得太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想笑,又有点想哭,眼眶热乎乎的。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吹在脸上,有点疼,却让他更清醒。

巷口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江川维修铺的方向,虽然隔得远,看不清招牌,但他好像能想象出江川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蹲在地上修车,手指灵活地拧着螺丝,眉头微微皱着,却很专注。

“得奖了?”里屋传来林建国的声音,依旧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林暮回头,看到林建国扶着门框站在里屋门口。他穿着那件旧棉袄,头发乱糟糟的,大半是白的,背比以前更驼了。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嗯,”林暮点点头,声音有点哑,“市级比赛,一等奖。”

林建国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眼神浑浊,却好像亮了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走过来,在桌子边坐下,拿起自己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水大概是凉的,他喝得很慢,喉结动了动。

“……奖金多少?”他问,声音很低,像是怕打扰什么。

“五百。”林暮说。

林建国拿着搪瓷缸子的手抖了一下,水洒出来几滴,落在掉漆的桌子上。他没去擦,只是盯着桌子上的水渍,沉默了很久。林暮站在旁边,看着他花白的头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挺好。”林建国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发颤,“画画……能得奖,挺好。”他抬起头,看着林暮,眼神里有林暮看不懂的东西,像是欣慰,又像是愧疚。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把搪瓷缸子往林暮那边推了推,“喝水。”

林暮拿起缸子,喝了一口。水是凉的,带着点铁锈味,可他喝下去,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看着林建国,突然想起小时候,养父母很少夸他,更别说因为他得奖而露出这样的表情。原来被人这样看着,是这种感觉。

“下周去学校领奖金,”林暮说,“我想……给江川他爸买点蛋白粉,医生说要补充营养。”

林建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拿起搪瓷缸子喝水。

林暮走到桌边,翻开了速写本。第一页就是他画的江川的手,指腹上的茧子、纹路,他都仔细勾勒了,线条很轻,像是怕碰坏了似的。他看着那双手,心里踏实得厉害。

五百块。够买好点的蛋白粉,够买钙片,剩下的……够报个短期素描班了。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铁北的冬天依旧寒冷,风还在刮,可林暮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就像他画里的那抹暖色,虽然微弱,却真实地存在着。

他的画,得奖了。他的努力,被看见了。

而这一切,都和铁北有关,和江川有关。

林暮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却很清醒。他不会让江川失望的,绝对不会。他要考出去,带着江川一起,离开这个灰蒙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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