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扳手与螺丝刀(2 / 3)
递了个一字的,江川没说啥,自己换了;第二次递对了型号,却拿反了,江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螺丝刀掉了个个儿。现在他不用江川开口,听声音就知道要啥——拆螺丝时江川会一声,要扳手;拧电线时手指敲两下铁架,要剥线钳;清理油污时抬头扫一眼,准是要抹布。
5号十字。江川突然说。
林暮几乎是同时伸手,从木格里抽出那把5号十字螺丝刀递过去。江川接过来,手指碰到林暮的指尖,林暮的手还是凉的,像刚从雪堆里捞出来,江川皱了皱眉:去屋里待着。
不冷。林暮蹲下来,继续擦刚才没刷完的飞轮,快好了。
正说着,巷口进来个穿军大衣的男人,推着辆电动车,车后座绑着个沉甸甸的黑箱子:师傅,换个蓄电池,12安时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江川站起身,看了眼那蓄电池,箱子上印着,估摸着得有三十斤沉。他走过去,弯腰要搬,林暮也跟着站起来:我帮你。
放着。江川头也不抬,胳膊往箱子底下一插,腰腹用力,蓄电池被他抱了个满怀,脸憋得有点红,你没劲。
林暮没再动,站在旁边看着。江川把旧电池卸下来,新电池往上安,接线时手指有点抖——刚才用力太猛,胳膊使了劲。林暮赶紧递过去个扳手,江川接过来,拧紧螺丝,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
多少钱?军大衣问。
一百二。江川擦了把汗,额角的头发湿了,贴在皮肤上。
军大衣掏钱时,林暮从暖器旁边拿了个干净毛巾递过去。江川接过来擦脸,毛巾上还带着点暖气的温度,擦到耳朵时,他顿了顿——林暮早上刚把这毛巾洗了,晾在屋里暖气片上,现在暖烘烘的,还带着点洗衣粉的味儿,是林暮上次从家里带来的,柠檬味的,跟这满是机油味的铺子有点不搭,却又奇异地让人觉得舒服。
傍晚时,江川把父亲推到铺子门口晒太阳。老人裹着厚棉袄,坐在轮椅上,眼睛半眯着,看着江川修车。林暮蹲在他旁边,把刚擦干净的零件摆成一排,有齿轮、有轴承、有小弹簧,在夕阳下闪着光。老人的目光落在林暮手上,林暮正拿个小齿轮当玩具,在掌心滚来滚去,齿轮边缘的齿印硌得手心有点痒,他忍不住笑出声。老人的嘴角也跟着动了动,像是想笑,喉咙里发出点含糊的声音,林暮赶紧把齿轮递到他面前:叔,你看,这个能转。
老人的手指颤巍巍地碰了碰齿轮,冰凉的金属硌着他的指腹,他却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随即又慢慢伸出来,轻轻碰了碰林暮的手背。林暮的手很软,不像江川的手,全是茧子。老人看着林暮,眼神软得像化开的雪。
收摊时天已经擦黑了。江川把工具一件件归位,林暮蹲在地上扫铁屑,扫帚是用竹枝捆的,扫在水泥地上沙沙响。江川数钱时,林暮凑过去看,毛票和硬币堆在铁盒里,江川一张张捋开,十块的放一叠,五块的放一叠,最后数出三张十块的,塞进贴身的口袋——那是给父亲买药的钱。剩下的毛票硬币重新倒进铁盒,江川掂了掂,铁盒比上周沉了不少。
多了三十二。江川突然说,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林暮了一声,把最后一把螺丝刀放进木格。他知道这三十二块意味着什么——够买两袋面粉,或者三斤猪肉,或者给江川父亲买一盒进口的止痛药。他没问江川怎么算出来的,江川心里有杆秤,比铺子墙上挂的那杆旧秤还准。
锁门时,风又起来了,吹得招牌响。江川把父亲的轮椅推进楼道,林暮跟在后面,手里拎着那个装着苹果和土豆的布兜。楼梯间的灯坏了,江川用手机照着亮,光柱在墙上晃,照亮了墙上的小广告和剥落的墙皮。林暮的手碰到江川的胳膊,江川的外套上沾着柴油味,还有点机油的腥气,是林暮闻了快一个月的味道,现在闻着,倒比什么香水都让人踏实。
明天别来这么早。江川突然说,你画画的时间够吗?
林暮小声说,早上起得早,能画两个小时。
江川没再说话,只是脚步慢了些,等林暮跟上来。到三楼家门口时,江川掏钥匙开门,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