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纸箱里的橘色毛团(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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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跳,隔着薄薄的皮肉,撞得他指尖发麻。

操。

江川收回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蹭了一手灰,更脏了。他站起身,环顾四周,修车铺门口堆着各种杂物:旧轮胎、废钢管、缺了口的搪瓷盆。视线落在墙角那个装废抹布的篮子上,里面有块没怎么用过的旧棉布,是上次林暮帮他收拾铺子时留下的,说"擦零件用着软和"。

他走过去,捡起那块棉布,布料有点糙,但比报纸强。回到纸箱边,他把棉布铺在小猫旁边,动作有点僵硬,像在拆一个精密的零件。小猫警惕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蓝眼睛,像蒙着层雾。

江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双眼睛太亮了,在昏黄的灯光下,亮得像两颗碎玻璃珠子。他见过这种眼神,在医院缴费处,在老爹疼得睡不着的夜里,在林暮看着美院招生简章时——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渴望的眼神,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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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江川低声骂了句,不知道是骂猫还是骂自己,"饿死你活该。"

嘴上这么说,他却转身进了修车铺。工具箱最底层有个小铁盒,里面装着碘伏和纱布——上次林暮被王磊推倒擦破了胳膊,他买的,没用完。江川把铁盒拿出来,蹲回纸箱边,拧开碘伏瓶盖。

刺鼻的药水味飘出来,小猫立刻往后缩,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却没什么气势,更像撒娇。江川皱着眉,左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小猫的后颈——动作很轻,像拎着片羽毛。小猫抖了一下,没挣扎。

他右手拿着碘伏棉棒,凑到那道伤口边。伤口比他想象的深,边缘有点红肿,血已经凝固了,变成了暗红色。江川的动作顿了顿,想起小时候老爹教他修自行车链条的样子:"轻点,跟对待姑娘似的,急什么。"

棉棒碰到伤口时,小猫疼得"喵"了一声,声音尖细,爪子下意识地挥了挥,却没抓到江川。江川的手很稳,像修精密零件时一样,蘸着碘伏的棉棒轻轻擦过伤口周围,避开了最疼的地方。

擦完药,他撕了块纱布,想缠在小猫腿上。但小猫太小了,腿细得像根筷子,纱布怎么缠都松。江川啧了一声,烦躁地把纱布揉成一团,扔回铁盒。算了,就这样吧,死不了。

他把小猫放回棉布上,小猫立刻缩成一团,用没受伤的三条腿抱着身子,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川。江川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转身往铺子里走——该回去给老爹做饭了,晚了老爹该饿了。

刚走两步,身后又传来"呜呜"的声音,比刚才响了点,带着点委屈。

江川的脚步顿住了。

冷风卷着煤烟味吹过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撞在纸箱上。小猫的毛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它努力往棉布深处缩,却还是冷得发抖,右后腿偶尔抽搐一下,大概是伤口疼。

江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点烦躁,还有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他转身走回纸箱边,弯腰把纸箱整个抱了起来。纸箱不重,加上猫也就两斤沉,可江川觉得胳膊有点酸。

"算我倒霉。"他低声骂了句,抱着纸箱往铺子里走。帆布门帘被他用胳膊肘顶开,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把他和纸箱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墙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画。

他把纸箱放在工具台旁边的空地上,远离那些油污和尖刺的零件。小猫在纸箱里动了动,大概是觉得暖和了点,"呜呜"声小了下去。江川看着它,突然想起林暮画的那些画——有张画的是废品站里的猫,眼睛亮得像星星。

也许,他想,等会儿林暮来了,看见这猫,会不会又拿出速写本?

江川从铺子里找了个干净的搪瓷碗,倒了点温水,放在纸箱边。小猫犹豫了一下,慢慢爬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水,蓝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外面的风还在吹,呜呜地响,但修车铺里很暖和,有机油味,有煤烟味,还有点淡淡的碘伏味。江川靠在工具台上,看着纸箱里那团橘白相间的毛球,心里那块刚化了点的地方,好像又软了一小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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