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尘封的信迹(1 / 2)
地板的积灰被惊扰,在从百叶窗缝隙透进的斜阳中无声飞舞。
王石安背靠冰冷的文件柜,缓缓滑坐在地,指尖难以自抑地轻颤着,抚过那张泛黄照片背后娟秀的字迹——田玉兰。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落下,在相纸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
这个于他而言全然陌生的名字,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猝然捅开了心底那把锈蚀了二十一年的锁,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楚。
难道……这就是血缘深处无声的召唤?
办公室的时间仿佛已然凝固。
铜制台历静止在十年前的某一页,空气里弥漫着纸张腐朽与木头干裂的混合气味。他撑着桌沿站起身,目光扫过满架蒙尘的典籍,最终,牢牢锁定了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雕花木盒。
盒盖上那朵绽放的莲花,与他贴身佩戴的玉坠纹样,惊人地相似!
他用指甲刀小心撬开已然氧化变黑的铜锁,一股浓郁的樟木混合着旧纸张的特有气息扑面而来。
盒内,一捆用红绳系紧的信件安然躺着,底下压着一本皮质封面已显斑驳的笔记本。
王石安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解开那个精巧的绳结,展开了最上面的一页信笺。
“明远,寨子里的桂花开了,记得你说最喜欢这个味道,我特意晒了些桂花干托人带给你。
孩子近来很乖,每次他踢我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你说要教他认星星的约定……”
“孩子”二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他的心脏上。他强压着擂鼓般的心跳,继续往下读。字里行间,是一个深陷情网的女子既甜蜜又不安的心事:
“阿爹始终不同意我们的事,说你是外乡人靠不住。可我明白你的为人……只是寨子里近来有些闲话,说你研究的那些老物件会招灾,我实在担心……”
最后一封信,字迹明显潦草,墨迹多处晕染,仿佛当年落下的泪痕:
“明远,他们今日就要带我离开,去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但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若你来找我们,记得带着那枚玉坠,寨口的老槐树会为你指引方向……”
信末没有署名,唯有一滴干涸发褐的泪渍,凝固了所有的绝望与决绝。
“玉坠……指引……” 王石安下意识地握紧胸前的玉坠,一个念头闪过,“难道这玉坠本是一对?”
他急切地翻开那本皮质笔记本。扉页内侧,贴着一张小小的黑白合影——年轻的陈明远教授笑容温煦,身旁是一位穿着精美民族服饰、眉眼如画的女子,正是田玉兰。而他们颈项间佩戴的,赫然是两枚与他这块一模一样的莲花玉坠!
笔记本内的记录,更令人心惊肉跳:
“一九八六年三月,再访凤凰县。寨里人言词闪烁,只说玉兰被家人送去了外地,无人知晓具体去向……”
“一九八七年五月,费尽周折找到当年替玉兰送信的李姓妇人。得知她当年确诞下一男婴,可孩子未满月便被抱走,玉兰因此悲恸欲绝,精神日渐恍惚,最终不知所踪……”
“一九九零年十月,于潭州理科大学任教期间,偶然在城南福利院见到一个佩戴此玉坠的男婴!我心如鼓擂,疑是苍天见怜。然院方以单身男子不符收养条件为由拒绝……痛何如哉!”
王石安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记本,他快速翻到最后一页,那字迹已带了些许颤巍:
“一九九七年九月,即将赴京任职。听闻当年那佩戴玉坠的孩子已被一户王姓人家收养,现应于潭州某乡村小学就读。惟愿他此生平安顺遂,有些沉重的真相,不知,反而是一种慈悲……”
“慈悲……?”王石安喃喃自语,心头五味杂陈。这“不知”的慈悲,让他错过了多少?而这“真相”,又究竟有多么沉重?
就在这时,走廊外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和模糊的谈话声!
他心头一凛,迅速将信件、照片和笔记本小心塞进随身背包,飞快地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最后环视一眼这间尘封的密室,他轻手带上门,闪身融入走廊的昏暗。
在楼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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