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关山月(3 / 4)
悸动,竟迎着那恐怖的声浪,一步步向泉眼中心、向那悬浮的月妖走去!
“铮……”一个名字,毫无预兆地、带着泣血般的颤抖,从阿月喉中艰难地溢出。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
那正发出无声咆哮、重复着攀爬死亡关隘动作的月妖身影,猛地一滞!那由无数光点构成的虚幻头颅,极其僵硬、极其缓慢地转动,最终“面”向了阿月。他那空洞的眼窝深处,两点幽微得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沉寂万年的死灰被风掠过,极其微弱地、极其痛苦地闪烁了一下。那恐怖的声浪也随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丝凝涩。
这细微的反应,如同闪电劈开阿月混乱的记忆。她不再犹豫,猛地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一支通体青碧、温润生光的古旧玉笛!正是当年秦铮留给素娥的信物!
她将冰凉的笛身贴上唇边,闭上眼睛。那些纠缠了她十几年的、凄婉苍凉的古老曲调,那些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音符,无需思索,便从指尖、从唇齿间流泻而出!笛声呜咽而起,初时细弱,如同游丝,在月妖那恐怖的战争回响中艰难穿行。
笛声一起,那悬浮的苍白身影骤然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他口中那无形的战争嘶吼变得更加狂暴、更加混乱,试图淹没这渺小的笛音。然而,阿月不管不顾,她全身心沉浸在笛音之中,每一个音符都灌注了梦境里积累的、无法言说的巨大悲恸和执着。笛声渐渐拔高,穿透力越来越强,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呼唤与质问,顽强地在鬼哭神嚎的声浪中撕开一道缝隙。
笛音流转,吹奏的正是百年前秦铮离去前夜,在月牙泉边吹给素娥听的那首古调!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停顿,都分毫不差!
当最后一个熟悉的、带着无尽回旋余韵的音符从笛孔中飘出,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变!
那狂暴嘶吼的月妖,动作骤然定格!他那由惨白月光凝聚而成的身影,如同被投入石块的冰面,开始剧烈地震颤、崩解!构成身体的无数光点疯狂地明灭闪烁,仿佛内部在进行着激烈的冲突和挣扎。那支插在胸口的月光箭矢,寸寸碎裂,化作更细碎的光尘。
在光尘四散飞舞的中心,那扭曲的、非人的轮廓竟在飞速地变化、凝聚!苍白褪去,扭曲被抚平,一个清晰而真实的人形从中“剥离”出来——青衫残破,面容清俊,正是当年月下吹笛的书生秦铮!他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拥有了近乎实体的轮廓,只是周身依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的月华。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大梦初醒般的茫然,低下头,看向自己摊开的双手,又难以置信地抬头,目光穿透弥漫的光尘,终于落在了泉边吹笛的阿月身上。
当看清阿月面容的刹那,秦铮那双因百年执念与痛苦而变得空洞麻木的眼睛里,如同死水投入炽热的星辰,骤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极其复杂的光彩——那是跨越百年的惊愕,是刻骨铭心的狂喜,是锥心刺骨的痛楚,最终尽数化为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与释然。时间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倒流、重叠。
“素……娥……”他嘴唇翕动,发出无声的呼唤。百年的孤寂、战死的悲愤、魂魄被禁锢的怨毒,在这跨越生死、穿透轮回的凝望中,如同遇到烈阳的坚冰,开始剧烈地融化、蒸发。
阿月也停下了吹奏,笛声的余韵还在山谷中幽幽回荡。她握着玉笛,泪流满面,望着那从月光中走出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不是素娥,却又分明是素娥!那百年的思念与等待,早已通过梦境,刻进了她的骨血。
秦铮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边缘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如同晨曦中消融的雾气。他脸上那百年的戾气与痛苦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看破宿命的平静和深深的眷恋。他对着阿月,嘴角努力地、缓缓地向上牵动,勾勒出一个极其疲惫、却又无比温柔的笑容。那笑容里,有重逢的慰藉,有诀别的哀伤,更多的是一种终于等到了、终于可以放下的释然。
他抬起手,仿佛想最后触碰一下阿月的脸颊,指尖却在半空中便已化作点点流萤般的光屑,随风飘散。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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