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莲香新传(2 / 9)

加入书签

之心,妾早已……早已不忍相害!” 晶莹的泪珠终于滑落,滴在她火红的裙裾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只是我功法初成,根基不稳,体内阴寒之气时时反噬,如万针攒刺。唯有靠近君身,借一缕阳气调和,方能稍缓痛楚……绝非有意夺君生机!”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桑生,眼中满是痛苦与哀求,“我知此事终难长久,今日既已说破……妾从此便……便不复相扰。” 言毕,莲香掩面转身,红影一闪,如一阵风般投入沉沉夜色,只余那缕幽香与未尽的话语在室内盘旋,还有桑生心头那被撕裂般的痛楚与茫然。

莲香骤然离去,如同抽走了桑生世界里唯一的光源。他陷入更深的孤寂,书斋里每一寸空气都凝滞着冰冷的失落。白日里,他神思倦怠,捧着书卷,字句在眼前模糊跳跃,心却空空荡荡;夜晚独对孤灯,窗外风声呜咽,仿佛都成了莲香低回的叹息。他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吸食精气的妖物,离去是幸事。可那抹红衣的倩影,那清越的笑语,那谈诗论道时眼底闪烁的慧光,早已深深烙印心底。情之一字,如藤蔓疯长,缠绕理智,明知其非人,竟也割舍不下。他常于夜深人静时,独坐池畔,望着莲香曾倚过的太湖石,恍惚间似又闻到那缕幽香,心中酸涩难言。

如此过了半月,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抽打着窗棂,发出凄厉的呜咽。桑生拥被独坐,烛火在穿堂风中明灭不定,四壁投下幢幢鬼影。忽闻门外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声,哀婉凄楚,断断续续,混在风雨声中,更添几分瘆人寒意。

桑生本不欲理会,但那哭声愈来愈近,仿佛就在门外,哀切地呼唤着:“桑郎……开门……桑郎……” 声音柔媚入骨,带着一种湿漉漉的、令人心魂摇曳的诱惑力。

桑生终究心软,起身掌灯,走到门边,隔着门缝问道:“门外何人?风雨如此,为何在此哭泣?”

“妾乃西邻李氏女,”门外女子泣道,“夫家不仁,虐我至死……魂魄漂泊无所依,闻君乃仁善君子,故冒昧前来,但求一席之地暂避风雨,望君垂怜……” 她声音哀戚,字字如泣血,直钻入桑生耳中。

桑生犹豫片刻,终是打开了门闩。一股阴风卷着雨沫扑面而来,吹得烛火几乎熄灭。门外站着一个素衣女子,身形窈窕,面色惨白如纸,更无一丝血色,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她抬起水盈盈的眸子看向桑生,那眼神幽深,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她盈盈一拜:“谢桑郎收留。”

桑生将她让进书斋,只觉她所过之处,空气都冷了几分。女子自称李女,坐在灯下,低眉敛目,神情凄楚,讲述自己如何被恶夫虐待致死,怨气难消,故魂魄流连人世。她言语间,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潮湿泥土混合着陈年朽木般的阴冷气息。

桑生本因莲香离去而心绪低落,见这李女身世可怜,又生得柔弱堪怜,心中便起了同病相怜之意,更兼几分对孤弱女子的怜悯。李女亦善解人意,言语温婉,渐渐抚平了桑生心中的褶皱。只是每次李女离去,桑生便觉身上寒意更甚,如同置身冰窟,裹紧几层棉被也无法驱散那刺骨的阴冷,精神也一日比一日萎靡恍惚。他偶尔在铜镜中瞥见自己,竟已面无人色,眼窝深陷如骷髅,连指尖都泛着灰败的死气。一丝疑虑如冰蛇般悄然爬上心头——这李女,恐怕也非凡人!

桑生病倒了。高烧如同地狱之火,灼烤着他的四肢百骸,意识在滚烫的迷雾中沉浮。他时而看见莲香红衣如火,在远处对他凄然回眸;时而又见李女白衣似雪,惨白的脸在枕边无限放大,冰冷的指尖抚过他的额头。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沙砾。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将他淹没。朦胧中,他感到一只冰冷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那触感并非活人的肌肤,更像是深埋地下的玉石。

“桑郎……” 李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哀怜与贪婪的颤音,“你病得如此之重……让妾身……为你分担些苦楚吧……” 她冰凉的气息拂过桑生的颈侧,带着腐朽的甜香。桑生想挣扎,身体却沉重如灌铅,连眼皮都无法抬起。

就在意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