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卷宗压垮勾魂锁(4 / 17)
活了呢?这责任,谁担得起?”他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再说了,拘魂是你分内之事。误了时辰,自有《勾魂延误问责条例》等着。该填的表,该走的流程,一步也不能少。下一个!”
后面排队的鬼差已经不耐烦地往前挤了挤。冰冷的拒绝像一盆忘川水,浇得我透心凉。看着小文书那副油盐不进、高高在上的嘴脸,一股邪火在胸腔里左冲右突,几乎要冲破喉咙喷出来。真想一拳砸碎这冥铁铸的窗口,砸烂他桌上那堆该死的表格!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地拽住了我。在这里闹事?《阴差扰乱公务场所秩序处罚办法》的条款瞬间浮现在脑海,那后果绝对比延误勾魂更可怕。扣阴德、罚苦役、甚至打入地狱道去体验一下自己勾过的那些亡魂的滋味……我打了个寒颤。
我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虽然鬼魂并无实体,但这种愤怒带来的魂力波动却异常真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还是那深入骨髓的对阴司法度的恐惧占了上风。我猛地一把抓起窗口那两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兽皮表格,墨绿色的字迹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纸张粗糙冰凉,带着一股劣质阴墨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好!好!我填!我走流程!”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在拉扯。猛地转身,撞开身后几个同样一脸苦相的鬼差,带着一股压抑的狂风冲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器物管理处”。身后似乎还隐约传来那小文书和其他窗口小鬼吏们低低的、带着轻蔑的嗤笑声,像细小的毒针,扎在背上。
殿外的灰雾似乎更浓了,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怨念,沉甸甸地压在肩头。我捏着那两张催命符般的表格,脚步沉重地向所谓的“器物检测科”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烂泥潭里,越陷越深。那乱葬岗新死的赌鬼,此刻想必怨气更盛,正在疯狂地吸食着乱葬岗的阴秽之气。若真让他成了气候,化作厉鬼,跑出去害了生人,这滔天的罪责……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崔判官那张冰冷严厉的脸,还有堆积如山的《厉鬼成因分析报告》、《应急处置不当检讨书》……无穷无尽的表格,像一张巨大的、粘稠的蛛网,将我紧紧缠绕,越收越紧,几乎要窒息。
就在这满腔愤懑几乎要将我点燃的时刻,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如同游丝般,穿透了厚重的灰雾,幽幽地飘了过来。
“呜……冤枉啊……呜……”
声音极其哀戚,带着深入骨髓的绝望和不甘,在黄泉路这永恒的沉寂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我脚步猛地一顿。这哭声……不对劲!
黄泉路上的亡魂千千万,懵懂者有之,嚎哭者有之,咒骂者有之,麻木者亦有之。但这哭声里蕴含的冤屈和不甘,那种仿佛要将魂魄都撕裂的悲愤,绝非寻常新魂所能拥有!这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拽离了躯壳、阳寿未尽、满含滔天恨意的生魂!
“赵头儿?”牛头跟在我后面,也听到了这哭声,他巨大的牛耳朵动了动,脸上露出困惑和一丝本能的警惕,“这动静……不对头啊?哪来的生魂怨气这么冲?听着像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粗大的手指挠了挠牛角。
“像是被人活活拘来的!”我替他说出了后半句,心头那股因报废锁链和繁琐流程而郁积的邪火,瞬间被这凄厉的冤哭声点燃,转化为一种冰冷的、近乎锐利的怒意。阴司的规矩再繁琐,再磨人,最根本的一条铁律从未变过——不得错拘阳寿未尽之魂!这是动摇轮回根基的大罪!
是谁?哪个勾魂使如此胆大包天?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几乎是循着那哭声的源头,猛地转向了通往忘川河畔的一条偏僻岔路。牛头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了上来。
岔路越走越荒凉,两旁的彼岸花稀疏凋零,露出下面黑黢黢、仿佛浸透了血水的泥土。忘川河浑浊的水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气和一种陈年血污的锈味。哭声也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颤抖。
“冤枉……阳寿未尽……为何拘我……还我命来……呜……”
转过一片嶙峋的黑色怪石,眼前的情景让我和牛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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