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月光为裳(6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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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满了枯枝!

桃花开了!开得猝不及防,开得绚烂夺目!粉色的云霞瞬间点燃了荒寺死寂的角落,馥郁的甜香在空气中浮动,冲淡了陈年的腐朽气息。几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雀鸟,在花枝间跳跃鸣唱,为这荒凉之地带来了久违的生机。

谢云樵站在桃花树下练剑,落英缤纷,拂过他的肩头。他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豁然开朗。这怒放的桃花,岂非正是卫蘅将军那沉寂百年的不屈意志,与他日益凝聚的剑心剑气相激相荡,催生出的蓬勃生机?是剑气冲开了这荒寺的死寂,唤醒了沉睡的春天!

他望向月光下愈发凝实、眉宇间寒气也消减许多的卫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卫蘅的目光掠过那满树繁花,墨色的眼眸深处,似乎也映入了点点粉霞,冰封的湖面下,仿佛有暖流悄然涌动。

时光在剑气催花、月下相伴中静静流淌。谢云樵的剑意日益精纯,虽无开山裂石之威,但心意所至,树枝亦可断草折枝。他与卫蘅之间,虽言语不多,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默契。他不再称她“将军”,而是唤她“卫姑娘”,她也默许了这更显亲近的称呼。

又是一个雨夜。秋雨淅沥,敲打着残破的殿宇,寒意刺骨。谢云樵早早点燃油灯,守候在碑旁。然而今夜,卫蘅的身影却迟迟未能凝聚。直到子夜将过,那熟悉的身影才在银杏树下艰难地显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虚幻、缥缈,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她周身散发的寒意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白雾,虚幻的身体微微颤抖,眉宇间凝结着深重的痛苦,显然在抵御着远超平日的幽冥寒气侵袭。

“卫姑娘!”谢云樵心头一紧,连忙靠近几步,将油灯举得更高些,试图将更多暖意传递给她,“今夜寒气为何如此之重?”

卫蘅虚幻的唇瓣微微翕动,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雨声淹没:“阴雨连绵…地脉阴气上涌…幽冥…门户不稳…寒气…更甚…”她艰难地说完,便不再言语,闭目凝神,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冰寒。

谢云樵心中焦急,知道寻常灯火暖意已不足以支撑。他不再犹豫,盘膝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就在卫蘅身旁,开始低声吟诵他所能想到的最为阳刚正大、最能激发胸中浩然之气的文章——《孟子·滕文公下》: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力量,带着读书人胸中的一股沛然正气,在这阴雨寒夜中激荡开来!随着他的吟诵,一股微弱却温暖坚定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与油灯的暖意交融,如同一层薄薄的光晕,将卫蘅那虚幻颤抖的身影笼罩其中。

卫蘅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感受到一股不同于灯火温度的热流,那是一种源自精神意志的、纯粹而温暖的“气”,如同冬日暖阳,丝丝缕缕地渗入她冰冷的魂体,驱散着那蚀骨的幽冥寒气。眉宇间的痛苦之色,竟真的在这朗朗书声与浩然正气中,缓缓地、一丝丝地消融。她虚幻的身影,在这温暖光晕的包裹下,也重新变得凝实起来。

雨声潺潺,书声朗朗,灯火如豆,英魂渐安。这一幕,成了伽蓝古寺雨夜中最奇诡也最温暖的画卷。

转眼已是深冬。朔风如刀,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抽打着伽蓝寺的断壁残垣。荒山野岭,滴水成冰。谢云樵栖身的偏殿角落,寒气无孔不入。他裹紧了单薄的棉袍,依旧夜夜守在碑旁,点灯诵书,从未间断。卫蘅的身影在寒夜中愈发凝实,甚至偶尔能触碰到飘落的雪花,在她虚幻的指尖停留一瞬才消融。

这一夜,风雪交加。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天地染成一片混沌的银白。伽蓝寺如同被遗弃的白色孤舟。谢云樵燃起一堆篝火,火光照亮了残碑,也映红了卫蘅清冷的脸庞。跳跃的火光在她墨色的眼眸中投下温暖的光点。

“卫姑娘,”谢云樵添了根柴,看着跃动的火焰,忽然开口,“百年孤寂,幽冥寒苦…可曾想过…离开此处?入轮回,得解脱?”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怕触及她的隐痛。

卫蘅沉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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