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玉扣血(9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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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司使等数位高官——利用职务之便,于江南盐税、漕粮转运中巧立名目,贪墨数额之巨,骇人听闻!更令人发指的是,密信中还隐晦提及张廷栋为求官运亨通、荫蔽子孙,竟暗中信奉邪术,疑有戕害人命、炼制邪物之举!

证据链环环相扣,指向明确。天子震怒,下令彻查。铁证如山之下,张廷栋虽死,其子张承嗣(时任都转运盐使司副使)作为其父贪腐集团的核心成员及邪术的直接参与者,被迅速锁拿入狱。张府被查抄,昔日煊赫门庭瞬间崩塌。在阴暗的诏狱深处,面对如山铁证和严酷刑讯,张承嗣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哈哈哈!是我!都是我干的!”他披头散发,状若疯癫,对着审讯的官员狂笑嘶吼,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怨毒的光芒,“那老东西(指张廷栋)…他以为用亲生女儿炼了那‘白骨琵琶’,就能保他张家万世富贵?做梦!那琵琶是邪物!吸的是怨气!聚的是血光!它护着谁,最终就要把谁拖进血海地狱!陈慕云…哈哈哈!陈慕云!你以为你跑得掉?那琵琶锁着狐妖的魂!那玉扣连着你的命!剥皮曲未终…血债总要偿!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哈哈哈!剥皮曲未终——!”

他歇斯底里的狂笑声和那句充满不祥诅咒的“剥皮曲未终”,如同瘟疫般在阴森的诏狱中回荡,令闻者无不毛骨悚然。最终,张承嗣被判凌迟处死,张党其余要员或斩首或流放,树倒猢狲散。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以无数人头落地、家破人亡而告终。陈慕云的名字,也在这场风暴中被反复提及,其神秘的失踪,更添了几分诡谲的色彩,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谈资。

……

又是一个深秋。凤阳府外的荒山古道,落叶飘零,景物依稀。

一个身形佝偻、风尘仆仆的游方僧人,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杖,踽踽独行。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无数补丁的僧衣,面容被风霜侵蚀得沟壑纵横,憔悴不堪,唯有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浑浊而空洞,仿佛蒙着一层永远也擦不掉的灰翳,倒映着这荒凉的秋色。他左手习惯性地紧握着,指关节因长期用力而变形突出,仿佛握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指缝间隐隐透出一抹不祥的暗红色。

正是销声匿迹已久的陈慕云。

山道蜿蜒,转过一个熟悉的山坳。陈慕云浑浊的目光投向道旁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十年光阴,草木依旧。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只雪白的狐狸,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与哀求;仿佛又看到那个年轻的自己,内心的挣扎与一闪而过的贪念……他痛苦地闭上眼,身体微微颤抖。

夜幕降临,寒气刺骨。他并未入城,而是在山道旁寻了一处勉强可避风雨的残破山神庙。庙宇早已倾颓大半,神像倒塌,蛛网密布,只剩下几堵断壁残垣,在凄冷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黑影。寒风从四面八方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陈慕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一角,背靠着残破的墙壁。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沉沉睡去。然而,睡梦之中,并不安稳。

无数破碎而恐怖的画面交织缠绕:白骨琵琶上锁链的刮擦声、胡玉娘流着血泪的绝望眼神、张承嗣在诏狱里疯狂嘶吼的“剥皮曲未终”、还有无数张模糊扭曲、充满怨毒的面孔——有皮毛被剥去的狐族,有骨肉分离的惨死女子,有因盐税盘剥而饿死的流民……他们无声地咆哮着,伸出枯骨般的手爪,向他抓来!冰冷的怨气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要将他拖入无底深渊!

“啊!”陈慕云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地攥紧了左手。掌心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还有一丝细微却钻心的刺痛——是那枚暗红色的玉扣!它仿佛在梦中也在吸食他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极其轻微的声响,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叮…咚…叮…咚…

如同山泉滴落幽潭,又似冰凌敲击寒石。清冷,空灵,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与哀伤。

是琵琶声!

陈慕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循声望去!

断墙之外,清冷的月光如霜如雪,洒满荒凉的山坡。在那片银辉之中,一个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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