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义鼠(5 / 9)
几乎灵魂出窍的是——
在靠近里屋门帘的那根横梁上,几只体型稍大、动作也显得格外谨慎的白鼠,正合力拖拽着一个物件!那物件在黑暗中,隐约反射着一点黯淡却柔和的…金色光泽!
它们小心翼翼地将那物件拖到缸口上方,然后,为首一只格外神俊、额顶似乎有一小撮银毛的白鼠,用它那小巧的前爪轻轻一推——
“叮!”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金玉相击的声响,在米缸里回荡!
我浑身剧震,几乎是扑到缸边,颤抖的手猛地伸进去,拨开表层的铜钱和米粒,一把抓住了那个刚刚落下的、带着熟悉温润触感的物件!
冰冷,沉甸,带着金属特有的分量感。我颤抖着将它举到眼前。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雨幕,瞬间照亮了屋内!
在我手中,静静躺着的,赫然是一只造型古雅、线条流畅的虾须金钏!那熟悉的缠枝花纹,那熟悉的接口处细微的磕碰痕迹…正是我娘当掉的那只祖传金钏!它竟然…竟然被这群神秘的白鼠,从不知在何处的当铺里,给“拖”了回来!
闪电的光芒转瞬即逝,屋内重归黑暗。但我手中那冰冷的、真实的触感,却如同烙印般清晰!我死死攥着失而复得的金钏,心脏狂跳得如同要炸开!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雨水和汗水,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
是它们!是那群白鼠!是…是它!
一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我在后院柴房劈柴,偶然在柴堆缝隙里,看到一条粗壮的菜花蛇,正死死缠住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鼠。那白鼠体型娇小,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却异常灵动,此刻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痛苦,发出微弱的“吱吱”声,徒劳地挣扎着。蛇身越收越紧,白鼠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不知为何,那绝望的眼神触动了我。也许是读书人那点无用的恻隐之心作祟。我下意识地抄起手边的柴刀,也没多想,用刀背狠狠敲在蛇头上!那蛇吃痛,猛地松开了缠绕,凶狠地朝我昂起头,吐着信子。我又挥刀虚砍几下,将它赶进了墙角的草丛。
获救的白鼠瘫软在地,小小的胸脯剧烈起伏。它没有立刻逃走,反而抬起小脑袋,那双黑豆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它竟挣扎着爬起来,两只前爪合拢,朝着我的方向,极其人性化地、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才化作一道微弱的白影,消失在墙角的黑暗中。
当时我只觉惊奇,并未多想,只道是山野精怪通些灵性,很快便将这事抛诸脑后。
万没想到!万没想到!在这山穷水尽、命悬一线的绝境,这小小的生灵,竟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带着它的族群,如同神兵天降,送来了救命的粮食、铜钱,甚至…送回了娘视为性命的祖传金钏!
“娘!娘!”我攥着金钏,如同攥着失而复得的至宝,连滚爬爬地冲进里屋,声音哽咽颤抖,“金钏!金钏回来了!是…是那些白鼠!它们送回来了!还有米!还有钱!”
我摸索着点亮了炕头那半截残烛。昏黄摇曳的光线下,娘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先是茫然,待看清我手中那抹熟悉的金色时,猛地亮起难以置信的光芒!她枯瘦的手颤抖着伸过来,接过那冰冷的金钏,紧紧贴在胸口,如同抱着失散多年的孩子,泪水汹涌而出,却是喜悦的泪水。
“神…神仙显灵…菩萨保佑…”娘语无伦次地喃喃着,对着虚空不断合十作揖。
我扶娘躺好,让她安心。然后冲回堂屋,借着烛光,再次看向那口米缸。
缸底,已经铺了浅浅一层东西:几十枚新旧不一、沾着泥土的铜钱;一小捧颗粒饱满、显然来自不同粮囤的糙米;几块干硬的饼子碎屑;还有几小块加起来约莫有半两重的碎银角子!虽然不多,但足以支撑几日,足以买药,足以…暂时摆脱钱大疤的催逼!
我抬头望向房梁。那些忙碌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类似雨后青草和阳光混合的清新气息。
绝处逢生!真正的绝处逢生!
接下来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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