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桃煞笑(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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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着矮小桃树的坟茔上。

“娘…”她嘴唇翕动,发出一个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音节。那声音里,再没有少女的清脆,只有一种沙哑的、仿佛积压了百年的尘埃和悲伤。

一滴泪,晶莹剔透,如同清晨的露珠,缓缓从她空洞的眼角滑落。泪珠滑过她苍白冰凉的脸颊,滴落在脚下焦黑的、如同灰烬般的花瓣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随着这滴泪落下,她胸口那被符尺贯穿的伤口处,喷涌的黑气骤然变得稀薄。她的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开始从伤口边缘寸寸碎裂、剥落!先是衣角,然后是手臂、肩膀…化作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灰烬,无声无息地飘散在死寂的空气中。

她最后深深地、无限眷恋又无限哀凉地望了一眼那座小小的坟茔,仿佛想透过冰冷的泥土,再看一眼那个以身为牢、封印了她百年的至亲。

然后,她的身形彻底崩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凄厉的哀嚎。只有无数细碎的、如同灰烬般的微光,在焦黑的桃林里,在冰冷的暮色中,无声地飞扬、盘旋,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如同从未存在过。

唯余那柄乌黑的符尺,“哐当”一声,掉落在厚厚的焦黑花瓣之上,尺身上的金光已然黯淡,只余几道符咒的刻痕,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的余温。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这片焦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淡淡的、如同陈旧棺木般的腐朽气息。老庙祝佝偻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方才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威势荡然无存,瞬间又变回了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我挣扎着爬起,踉跄着冲到阿寿身边。他依旧昏迷不醒,面如死灰,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我将他背起,沉甸甸的,像个灌满了冷水的皮囊。

老庙祝拄着那柄失去光泽的符尺,如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阿寿的气色,枯槁的手搭上阿寿的腕脉,片刻,缓缓摇头,声音嘶哑疲惫:“生气被夺泰半…三魂七魄不稳…能否熬过今晚…看他的造化了…”他指了指阿寿的眉心,那里有一缕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粉红色气息萦绕不散,“此乃那桃煞所留的一丝本命妖元…亦是吊住他最后一口气的…孽缘…”

我背着阿寿,跟着步履蹒跚的老庙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这片焦黑死寂的桃林。暮色沉沉,将山路染成一片凄凉的暗紫。回头望去,那片曾经灼灼其华的桃林,只剩下无数扭曲干枯的枝桠,如同伸向天空的绝望鬼爪,在沉沉暮霭中沉默地矗立着。

回到栖霞村,将阿寿安置在庙祝那间简陋的小屋里。老庙祝翻箱倒柜,找出几味气味刺鼻的草药,捣碎了,混合着香炉灰,敷在阿寿的额头和心口。又燃起三支粗大的安魂香,青烟袅袅,带着奇异的药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守着他吧…熬得过子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老庙祝疲惫地坐在墙角的小凳上,闭目调息,不再言语。

我守在阿寿床边。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身体时不时地剧烈抽搐一下,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如同梦魇般的呻吟。眉心那缕粉红色的气息,在昏暗的油灯下若隐若现,如同一点微弱的鬼火。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夜渐深,山村的寒意透过薄薄的板壁渗进来。阿寿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那缕粉红色的气息也时明时灭,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就在我几乎绝望之时,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昏迷中的阿寿,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他竟毫无征兆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而,那眼神却空洞得可怕,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如同两口枯竭的深井。他直勾勾地望着低矮、布满蛛网的屋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却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

一个笑容,在他灰败僵硬的脸上逐渐成型。

那笑容…那笑容像极了夭夭!

不是她最初天真烂漫的笑,也不是她最后冰冷怨毒的笑,而是…而是那种带着一丝满足、一丝慵懒、一丝难以言喻的妖异感的笑!如同餍足的猫,如同吸饱了花蜜的蝶!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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