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误入鬼嫁宴(3 / 6)
红花轿,被四个同样青面獠牙的“轿夫”抬着,无声无息地滑行到喜堂前。
轿帘掀开。
一只穿着大红绣鞋、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脚,缓缓踏出轿门。接着,是同样惨白的手,搭在了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上。
那只伸过来的手……干枯如柴,指甲乌黑,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分明是一只骷髅的手!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只骷髅手的主人——一个穿着同样大红喜服、却形销骨立的身影。那身喜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一副嶙峋的骨架上,头上顶着同样歪斜的新郎冠。帽檐下,是一张完全风干的、皮包骨头的骷髅脸!黑洞洞的眼窝里,两簇幽绿的鬼火跳跃着,死死地“盯”着身旁的新娘。
新娘被那只骷髅手牵着,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喜堂中央。血红的盖头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容。但那只戴着熟悉银戒的、苍白的手,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眼睛!是她!真的是柳莺儿!我的莺儿!
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撕扯着我,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淤泥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具枯骨新娘,牵着我曾经深爱的、如今却不知是人是鬼的未婚妻,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供着无名牌位的破败喜堂。
“一拜天地——!” 老者尖利的声音刺破死寂。
那枯骨新郎僵硬地弯下腰,骨头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顶着红盖头的柳莺儿,也缓缓地、顺从地弯下了腰。
“二拜高堂——!” 两人再次对着那模糊的牌位深深下拜。
“夫妻……对拜——!”
就在两人即将相对躬身的那一刻,一只冰冷滑腻、如同水蛇般的手,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伸了过来,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那手的力量奇大,捏得我腕骨生疼!
我惊骇地扭头,只见旁边一个穿着破烂红袄、半边脸都烂掉露出白骨的老妪,正咧着没牙的、黑洞洞的嘴对着我“笑”。她另一只同样冰冷的手里,赫然抓着一块黑乎乎、沾着湿泥、还在往下滴着污水的“糕点”!
“贵客……吃……吃块喜糕……沾沾喜气……” 老妪的声音嘶哑含混,如同破风箱在抽动。她那只烂手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那散发着浓烈土腥和腐臭的“喜糕”,不由分说地就往我嘴边塞来!
“滚开!” 我亡魂皆冒,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想甩开那冰冷恶心的手!可那老妪的力气大得惊人,如同铁钳!同桌的其他“宾客”也纷纷转过头,青灰腐烂的脸上露出或麻木或诡异的笑容,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那块湿冷粘腻、沾着泥巴和疑似蛆虫尸体的“喜糕”,离我的嘴唇越来越近!那浓烈的腐土腥气直冲脑门!
“不——!!!”
就在我绝望地闭上眼,准备承受那恶心的触感时——
“礼——成——!” 老者尖利的声音如同裂帛,骤然响起!
“掀——盖——头——!”
几乎在“掀盖头”三个字落下的同时,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那老妪的手像触电般松开!我整个人被一股冰冷的气流猛地向后推开,踉跄几步,后背重重撞在一棵枯树上!那块恶心的“喜糕”也“啪嗒”一声掉落在脚边的烂泥里。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喜堂中央,那枯骨新郎缓缓抬起他那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右手,动作僵硬而迟缓,如同提线木偶。枯槁的指骨,轻轻捏住了柳莺儿头上那块血红的盖头一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僵硬咀嚼的“宾客”都停下了动作,无数双空洞或腐烂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一点猩红之上。连呜咽的唢呐声也诡异地沉寂下来,只剩下山风刮过枯枝的呜咽,如同万千冤魂在窃窃私语。
我的呼吸停滞,眼睛死死盯着那即将掀起的盖头之下。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几乎要将其勒爆。
盖头,被缓缓地、一点点地向上掀起……
首先露出的,是光洁的、却毫无血色的下巴。接着,是线条优美的、但同样惨白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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