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疯笑宫(二十三)(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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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剧烈起伏着。

江衍抬眸看向御座,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正德元年,女帝崔砚姝继位,你身为皇子,却痛恨先皇将皇位传给一个女子,更恨女帝挡了你的路。于是从那时起,你便开始筹谋。正德二年,你迎娶裴老将军之女裴昭元为侧妃,用婚约将手握军权的裴家,拉到了你同一条阵营里。”

说完,他缓缓转身,开始在大殿中央踱步。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慢慢割开皇帝精心掩盖的伤疤:“正德七年,你花了五年时间,取得了裴家和李家的信任,让他们以为你是为了匡扶‘正统’。然后在一个深夜,你带着两家的兵力逼宫,你逼迫女帝写下罪己诏,但是被女帝拒绝了,恼羞成怒的你用送给女帝的金簪杀死了她。”

“好,说得好!”御座上的皇帝突然鼓起掌来,笑声尖锐刺耳,打破了殿中的沉重。

他靠在御座上,眼神阴鸷地看着江衍,故意拖长了语调,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朕还真不知道,我的锦初,竟还有当说书先生的天赋。满嘴谎话,编故事也不编得像一点,你说朕用金簪杀了女帝,证据呢?”

站在近侧的太子听得青筋暴起,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连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向前一步,怒视着皇帝,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事到如今,你还在嘴硬狡辩!”

殿外忽然传来甲胄摩擦的轻响,十五领着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进来。

他一踏入殿内,便被里面的氛围吓得有点双腿发软。

可当目光扫过上首的“太后”时,他瞳孔骤缩,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响,情不自禁地冲破恐惧,朝着那道身影喊出一声:“娘!”

这一声呼喊如石子投进静水,“太后”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显然是想立刻起身奔向儿子。

可身旁的姑姑与太监早有防备,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在座位上。

众人虽隔着一些距离,却也能清晰看见两行清泪从她的面纱下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江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朝身侧的初一递了个眼色。

初一身形如箭,转瞬便飞身至偏殿,不等那两名宫人反应,便抬脚踹在他们膝弯处。

两人吃痛跪倒,初一伸手一扯,便将“太后”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面纱飘落的瞬间,殿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张脸虽有几分温婉,却与记忆中女帝崔砚姝的端庄锐利截然不同。

几位两朝老臣率先按捺不住,郑观澜上前一步,眼睛紧紧盯着那女子,声音带着带着疑惑:“你是谁?”

他的质问如同导火索,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官员们交头接耳,后妃们窃窃私语,原本紧绷的气氛里又添了几分混乱与惊疑。

郑观澜凝视着女子的眉眼,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十七年的时光虽在她脸上刻下了细纹,可那眉尾的痣、嘴角的弧度,却与记忆中某个人渐渐重合。

他猛地睁大双眼,声音陡然拔高:“你是女帝陛下的贴身侍女芍药!”

“郑尚书所言极是。”江衍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殿中,“这个人是女帝的贴身侍女,芍药,她跟女帝自小一起长大,身形,举止自然是相似的,这么多年以来也是由她来假扮成太后,被软禁在深宫之中,以掩人耳目。”

“岂有此理!”郑观澜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须都在颤动。

他一时忘了规矩,脸上没了半分笑意。

话音刚落,他突然捂住喉咙,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嘴角却被迫向上扬起,露出诡异的笑容——竟是体内的“笑虫”发作了。

周围的官员见状,脸色纷纷变得惊恐,却又碍于自身处境,不敢有半分怒色,只能强撑着微笑,用眼神传递着担忧,那副又怕又笑的模样,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怪异。

就在此时,一道紫色的身影疾步冲了进来,是方月影。

她手中攥着一个瓷瓶,不等众人反应,便将一粒莹白色药丸塞进他嘴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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