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疯笑宫(五)(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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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欢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又快步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江衍背过身,指尖轻轻摩挲着,方才掐着她脖颈的触感还在,手在微微发抖。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是,对苏鸢婉这样被恐惧逼到绝境的人,唯有死亡的威胁,才能让她吐露实情。
“说吧。”江衍将颤抖的手藏到身后,没有去上首的座位,而是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苏鸢婉没敢接茶盏,她深呼吸两口气,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泪水却无声地滑落。
她断断续续地开口,一段荒谬又悲凉的往事,在空旷的殿宇中缓缓展开。
十五岁的苏鸢婉,窗前总摆着半盏温茶,手边绣绷上的并蒂莲已初见模样。
院外那株桃树是她与徐砚卿一同种下的,如今枝繁叶茂,春日里粉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总让她想起徐砚卿温声唤她“鸢婉”的模样。
两家本就是邻里,徐砚卿中了进士那年,提着两箱聘礼登门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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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捋着胡须笑,母亲拉着她的手红了眼,她躲在屏风后,忍不住偷偷瞧他。
他穿着月白长衫,眉眼温润,见她望过来,还对她微笑,惹得她脸颊发烫。
从前,徐砚卿就总爱找些由头来寻她。
有时是送新得的诗集;有时是带她去郊外踏青,在溪边替她折一枝迎春;有时会在夜里两人隔着矮墙轻声对诗,直到母亲催着歇息,才恋恋不舍地道别。
她总爱坐在桃树下想婚后的日子。
清晨一起在院里浇花,他读圣贤书,她绣嫁妆,午后煮一壶茶,听他讲朝堂趣事。
春日里他会牵着她的手,去看漫山桃花,就像他说的“往后每个春天,都要与你共赏”。
连梦里都是甜的,梦见自己穿着凤冠霞帔,他掀起盖头时,眼里满是欢喜,轻声说“鸢婉,我等这日好久了”。
可这份浸在蜜里的憧憬,却被一道明黄的圣旨彻底打碎。
那天管家慌忙的跑进来,声音发颤地说跟所有人说,皇上选秀的旨意已经到府外了。
她手里的绣绷“啪”地掉在地上,并蒂莲的丝线断了好几根,就像她与徐砚卿的婚约,骤然间没了着落。
她望着院外的桃树,花瓣还在落,可那个说要陪她看遍桃花的人,却再也等不到她的及笄礼了。
“鸢婉,莫怕,咱们一起去上京,往后也好有个照应。”县丞家的女儿谢依然握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安慰。
她们自小一起长大,都爱读诗词、喜绣海棠,是旁人眼中最要好的手帕交。
苏鸢婉望着谢依然的眼睛,心中的惶恐才稍稍淡了些。
上京的路,她们与青州刺史家的嫡次女何清瑶凑到了一起。
苏鸢婉此前从未见过何清瑶,却在初见时便生出几分亲近。
何清瑶虽出身比他们高贵,却无半分骄纵,说话温温柔柔。
三个人同乘一辆马车,白日里聊些家乡的趣事,夜里便挤在一处睡觉,倒让漫长的旅途多了几分暖意。
可苏鸢婉心底的愁绪,终究藏不住。
每到夜深人静,她就会想起那个等她及笄的秀才,想起未绣完的嫁衣裳,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谢依然总会悄悄摸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替她擦去眼泪,轻声说:“等咱们熬过这阵子,说不定能求皇上放咱们回家呢?”
何清瑶则会从行囊里翻出一小块桂花糕,塞到她手里:“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即便队伍管得严,她们也总想着法儿地哄她。
这份情谊,成了苏鸢婉那段日子里唯一的光。
可上京的路,远比她们想象的残酷。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个月,沿途不断有秀女倒下。
有的是受不了连日的舟车劳顿,吐得肝肠寸断后没了气息;有的是被管事嬷嬷动辄打骂,伤重不治;还有的,只是因为多问了一句“还有多久到”,就被拖到车后,再也没回来。
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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