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冰消雪融（1 / 3）

永夜宫最深处的医疗殿，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寒冰。南国最顶尖的医疗师和拥有强大治疗异能的雌性们，在里昂的寝宫（已被临时改造成最高规格的医疗室）内外忙碌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惶恐。皇帝陛下重伤濒危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在这座宫殿之内，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已经让所有知情人感到窒息。

卡列娜拒绝了去别处休息的提议，固执地守在外间。她身上还沾染着里昂的血迹，脸色苍白，冰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内室大门，紧握的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影卫“雷”沉默地站在她身后，身上也带着伤，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家女皇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卡列娜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与里昂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囚禁与对抗，到谈判桌上的针锋相对，到他笨拙的示好与霸道的宣言，再到他因嫉妒而失控的疯狂，最后……是他在爆炸的火光中，决然转身，用宽阔的背脊为她撑起最后屏障的那一幕。

心痛，后悔，恐惧，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悸动，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曾经那么坚定地拒绝他，排斥他，用最冰冷的盔甲武装自己。可当他真的可能永远离开时，她才骇然发现，那道她自以为坚固无比的防线，早已在他一次次不顾一切的冲击下，千疮百孔。

“他不会死的……他那么强大……他不会……”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的门终于被推开。首席医疗师，一位头发花白、神情疲惫的老狐兽人，走了出来。

卡列娜立刻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而微微晃了一下，被“雷”及时扶住。她急切地看向医疗师，喉咙发紧，几乎问不出话。

老狐兽人看着卡列娜那明显哭过、布满担忧的脸，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躬身行礼，声音沙哑而沉重：“陛下性命无虞了。”

卡列娜猛地松了一口气，几乎软倒，强撑着站稳。

“但是，”医疗师话锋一转，语气凝重，“爆炸的冲击震伤了陛下的内脏和精神核心，更麻烦的是那股黑暗能量的侵蚀，极其顽固，我们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它仍在缓慢地消耗陛下的生机。陛下现在极度虚弱，需要绝对静养，而且……能否完全康复，清除那股能量，还是未知之数。”

卡列娜的心再次沉了下去。性命无虞，却可能永远留下隐患，甚至……实力大损？对于里昂这样骄傲强大的男人来说，这恐怕比死更让他难以接受。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卡列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疗师犹豫了一下，想到陛下昏迷前最后模糊的意识似乎都与这位东国女皇有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请陛下保持安静，不要惊扰到他。”

卡列娜深吸一口气，独自一人，轻轻推开了内室的门。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能量波动。里昂躺在宽大的医疗床上，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连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翡翠竖瞳也隐藏了起来，让他看起来罕见的脆弱。他赤裸的上身缠绕着厚厚的绷带，后背的位置依旧有隐隐的暗色渗出。各种生命维持和能量监测的设备发出细微的声响，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显示着他的生命体征依旧微弱。

卡列娜一步步走到床边，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上。她缓缓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贪婪地描摹着他苍白却依旧俊美的轮廓。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又怕惊扰到他，最终只是轻轻覆在了他放在身侧、冰凉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曾经充满了力量，此刻却无力地垂放着。

“里昂……”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是为之前那些冰冷的拒绝道歉？还是为将他卷入这样的危险而道歉？或许都有。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不是问我，怎么样眼睛里才能有你吗？”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着沉睡的他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