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绝望的静默（1 / 2）

里昂离开后，冰华殿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宁静，只剩下破碎的大门、满地狼藉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冰冷而暴戾的能量残余，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

影卫“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快步冲到卡列娜身边，单膝跪地，声音充满了愧疚与焦急：“陛下！您没事吧？属下护卫不力，罪该万死！”

卡列娜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冰蓝色的眼眸还残留着惊悸与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怪你，起来吧。”

她知道，在盛怒的、力量全开的里昂面前，别说“雷”，就算她所有的影卫一起上，也只不过是螳臂当车。那个男人的强大，是压倒性的，是令人绝望的。

很快，皇家内务官带着战战兢兢的侍从和工匠赶来，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狼藉，更换了破碎的大门。整个过程无人敢多说一句话，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坐在那里、神色莫测的东国女皇。

卡列娜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那片永恒的黑暗，仿佛灵魂都随着刚才那场风暴被抽离了。

里昂最后离去时，那双翡翠竖瞳中深不见底的绝望与荒芜，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那不是伪装，不是算计，是真正的心死。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傲慢到极点的男人，第一次如此赤裸地袒露他的痛苦与无力，然后……彻底沉寂。

他再也没有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永夜宫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座毫无生机的死城。里昂彻底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据近卫传来的零星消息，他除了处理最紧急的政务（往往只是冰冷地批复几个字），其余时间都待在他的私人训练场或者寝宫内，不见任何人，包括他最信任的副官和心腹将领。连每日的朝会都取消了。

那种感觉，不像是一个帝王在生气，更像是一个失去了所有希望的人，在进行某种无声的自我放逐。

卡列娜的“冷处理”似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效果，甚至远超她的预期。里昂不再关注她，不再试图靠近，不再送来任何东西，连带着，之前推进顺利的技术合作也陷入了停滞——索尔根大师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帝陛下下令，所有与东国的技术交流项目“暂缓”。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清净”，可这清净，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她可以离开冰华殿的范围了（虽然依旧有近卫“陪同”），可以去皇家图书馆查阅资料，甚至可以申请参观一些非核心的民用设施。但所到之处，遇到的每一个南国人，无论是贵族、官员还是侍从，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有敬畏，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隐晦的……恐惧与疏离。

仿佛她是一个带来了不祥的灾星，一个让他们的皇帝陛下变得如此反常的“祸水”。

这种无处不在的孤立感，比之前的严密监视，更让人感到压抑。

卡列娜试图通过加密渠道联系东国，却发现信号受到了更强的干扰和监控，与埃文的通讯变得断断续续，极不稳定。她心中清楚，这恐怕也是里昂的命令——他切断了她与外界，尤其是与埃文的稳定联系。这是一种沉默的报复，也是一种绝望的掌控。

她站在冰华殿的露台上，看着下方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虚空。曾几何时，她觉得这里冰冷压抑，只想尽快逃离。可现在，当那个最强大的威胁似乎因她而“消失”后，她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反而觉得这片黑暗，变得更加深邃，更加……令人不安。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里昂挡在她身前，徒手捏碎狂化角斗士心脏的那一幕；想起他在角斗场后，那看似随意却暗含维护的举动；想起他笨拙地送来星植种子和矿物图纸的样子；更想起他在廊道里，那双燃烧着痛苦与不甘、如同困兽般的眼眸……

“我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当时那沙哑而脆弱的声音，此刻竟异常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卡列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

讨厌吗？

是的，她讨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