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微光（1 / 3）

展览风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水面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深处的暗流却因此改变了方向。永夜宫内，针对卡列娜的明目张胆的挑衅与骚扰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隐晦的审视与疏离。贵族们在她面前愈发恭敬有礼，但那恭敬背后，是更深沉的忌惮与计算——既忌惮她身边那位冷酷帝王的雷霆手段，也计算着她本身所代表的东国力量可能带来的利益与风险。

卡列娜乐得清静。她将更多时间投入到对南国社会、经济、技术层面的深入了解中。除了阅读里昂副官送来的、范围更广的简报，她还通过非正式渠道，接触了一些南国的中层技术官员、学者，甚至是一些敢于直言的地方管理者。她从这些人口中，听到了与永夜宫主流叙事不同的声音：关于资源分配不公、底层民众生活困苦、某些传统产业在技术冲击下艰难转型的困境……

这些信息，让她对南国这个看似铁板一块的帝国，有了更立体、也更复杂的认知。她发现，里昂的统治并非毫无破绽，强大的武力与严酷的律法压制了表面的反抗，却无法消除深层的矛盾。这也让她对打破谈判僵局，有了新的思路。

里昂似乎也在调整他的策略。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带着明显目的性地出现在冰华殿。但他的“存在感”却并未减弱，反而以另一种方式渗透进来。

有时，卡列娜会在阅读某些关于南国能源体系历史的卷宗时，发现里面夹着几张字迹冷峻、观点犀利的批注，直指某些被官方刻意模糊或美化的关键节点，其视角之独特、剖析之深刻，让她不禁掩卷沉思。那字迹，她认得，属于里昂。

有时，她在冰华殿的露台上，会发现多了一盆新送来的、极其罕见的、能够在虚空中汲取微弱能量的“暗星兰”。花盆是简单的黑陶，没有任何皇家标记，但能调动这种级别星植的，整个南国屈指可数。

还有一次，她在与一位来自边境星域、抱怨当地净化设备老旧不堪的年轻官员交谈后不久，就听闻那位官员被调任至一个重要的新兴能源星域担任副职。这种人事变动看似寻常，但时机和去向都过于巧合。

这些细微之处，像无声的语言，传递着某种信息。里昂不再用强硬的姿态试图征服或说服她，而是开始向她展示南国真实的一面（包括它的黑暗与疮痍），分享他个人的思考与判断，甚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清除一些潜在的障碍，或是回应她所关注的问题。

这种改变，比之前的强势逼近，更让卡列娜感到无所适从。她宁愿他像以前那样，直白地表达他的企图和算计，那样她可以清晰地划定界限，坚决地反击。可现在，他像一只收敛了利爪的猛兽，只是沉默地徘徊在她周围，偶尔投来深邃难辨的一瞥，或用这种不着痕迹的方式，留下他存在的印记。这让她难以精准防御，甚至……偶尔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之间，并非只有冰冷的利益交换和政治博弈。

这天下午，卡列娜正在研究那份关于南国零素矿分布与开采现状的详细报告（这份报告是里昂的副官“奉命”送来的，其详尽程度远超之前谈判时南国方面提供的资料），侍从通报，里昂陛下到访。

他这次来，没有带任何随从，手里拿着一份看起来像是工程图纸的东西。

“有事？”卡列娜放下报告，起身相迎。经过这段时间的“冷处理”，再次单独面对他，她心中不免升起一丝警惕。

里昂将图纸在桌上摊开，是一张结构极其复杂、标注着大量能量回路和符文的核心能量护盾基座设计图，属于南国的最高军事机密之一。

“看看这个。”他指着图纸上几个关键节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这是我们三号堡垒，也就是你之前待过那个地方，护盾基座的设计缺陷。熔岩地蜥的攻击，恰好放大了这个缺陷，导致基座几乎崩溃。”

卡列娜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将如此机密的东西直接展示给她？！

“陛下，这是……”

“你不是一直在寻找打破谈判僵局的方法吗？”里昂打断她，抬起翡翠竖瞳，目光锐利地看着她，“零素矿是南国的命脉，卡洛斯和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