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浴血(9 / 11)
、难以言喻的悲悯,以及一种洞悉黑暗的沉重。
这眼神,莫名地让他想起了岳帅。
“好!”杨断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他不再犹豫,将手中那枚沉重的暗青色“鬼车”令牌,用尽力气抛向白素衣,“令牌…你保管!我跟你走!”
白素衣素手一抄,稳稳接住那枚冰冷的令牌。入手沉甸,那扭曲盘绕的“鬼车”图腾和蝌蚪状的金文,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寒意。她看也未看,随手纳入袖中。
“走!”她不再多言,转身便行,素白的身影在风雪中飘忽不定,速度却奇快。杨断云强提一口真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拄着“泣血”枪,踉跄着紧随其后。每一步踏在积雪上,都留下一个深陷的血脚印,随即又被风雪迅速掩盖。
风雪更急,彻底吞没了风波亭残址的轮廓,也掩去了所有激战的痕迹。只余下凛冽的寒风,在空寂的荒野中呜咽,如同为逝去的忠魂低唱着一曲不散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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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相府深处。
一间书房,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与喧嚣。地龙烧得极旺,温暖如春,空气里浮动着上等沉水香的淡雅气息,与一种若有若无的、更隐秘的、如同陈年血渍混合着草药的味道。
一人身着紫锦便袍,背对着门口,立于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他身形略显清瘦,手中握着一卷书,却并未翻动。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窗外被灯火映照得一片朦胧的雪夜庭院。
书房门无声地滑开。
“相爷。”一个阴冷沙哑的声音响起。虞千夜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脸上依旧覆着那冰冷的银制蝠形面具,但气息却明显不稳,露出的脖颈皮肤上,隐约可见几道蜿蜒的碧绿色细纹,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他左手无力地垂着,手腕处包裹着厚厚的白布,仍有暗红色的血渍不断渗出,将白布染出诡异的碧红斑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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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人——当朝宰相秦桧,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清癯儒雅,保养得宜,三缕长须更添文气。然而,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一种阅尽世情、洞察人心、掌控一切的深沉与冰冷,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扫过虞千夜狼狈的样子和手腕的伤,秦桧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回来了?东西呢?”
虞千夜面具下的脸孔抽搐了一下,单膝跪地:“属下无能!岳飞的骸骨已夺回,已按吩咐送入‘地藏院’秘库。但…岳云的遗骨,自始至终未曾寻获!风波亭藏甲处,只有残片!另…另有一人搅局,属下…属下未能将其格杀,反中奸人毒手!”他艰难地抬起受伤的左手示意,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怨毒。
“哦?”秦桧的目光在虞千夜手腕那诡异的碧绿红斑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异样,随即恢复如常,“何人能伤你至此?”
“杨断云!杨再兴之子!他使的是杨家‘泣血’枪!”虞千夜恨声道,“还有一人…药王谷,白素衣!此女毒术诡异,属下…属下不慎中了她的‘碧磷腐骨瘴’!”说到“白素衣”三字时,他声音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杨断云…白素衣…”秦桧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书案边缘缓缓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踱步到书案后坐下,姿态从容。“药王谷…竟也趟进这浑水了?”他语气中听不出多少意外,反而带着一丝玩味,“岳云遗骨…竟真不在那棺中?有趣。”
他沉吟片刻,目光重新投向虞千夜:“杨断云中了你的血蝠镖?”
“两枚!左臂与左腿!属下亲眼所见!”虞千夜肯定道,随即语气又有些不确定,“不过…有那白素衣在…此女医术通神,恐…恐难致命…”
“两枚血蝠镖,外加你的‘玄阴爪’劲入体…”秦桧端起书案上一杯温热的参茶,轻轻呷了一口,语气淡漠,“纵是药王亲至,能保住他一条残命已是万幸。武功?哼,废定了。”他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
“至于药王谷…一个离群索居的丫头,翻不起大浪。眼下大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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